接下来几日,朝堂新血换旧血完毕,后宫旧人离去,一切似乎有所不同,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父皇母后已然去了西山别苑,郁棠去了一次,住上几日便很快被母后催着回皇宫。
“母后,我想和您住一起。”
分别时,郁棠抱着太后不撒手。太上皇在一边笑,太后也笑,笑得郁棠脸颊泛红,有些羞恼地撒开手。
“母后,我就留下吧。”郁棠撒娇着道。
太后戳戳她脑袋,有些生气,“几岁了还像个小孩子,母后好不容易休息,你就不要打扰我和你父皇了。”
郁棠目光幽怨地看了眼父皇,只看得太上皇捋着胡子,在一旁哈哈大笑。
太后见她又倔又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嗔道,“幸好这是在殿里,要不然,皇室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郁棠摇头,“没有。”
太后无奈,“还没有啊,又哭又闹的,哪还有个公主样子?”
郁棠:“不管,反正又没人看到。”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郁棠身后,“真的吗?”
感觉到不妙,郁棠回头,看着进入殿中穿着侍卫服的容凛,脑壳有些冒烟。
怎么会这样?
一时,郁棠鼓着的脸也不鼓了,委委屈屈的表情也挂不住了,正在努力恢复正经中。
这幅古怪模样,看得太后和太上皇又是相视一笑,均是有些无奈的样子。
一旁大太监忍着笑,和几位主子道,“这位便是皇上派来接公主回去的容侍卫了。”
太上皇不是第一次见到容凛了,但是印象不太深。倒是太后,出于某种奇怪的直觉,多看了容凛两眼。
“行了,既然人已经到了,棠棠你便快些回去吧。”
“那我常常来看父皇母后。”郁棠脆生生地道,很是积极。
太后看她一眼,“倒也不用太过频繁,一月两次便足够了。”
郁棠看着母后,暂时忽略容凛,有些不舍道,“那不行,我若是不见了母后,会很想念的。”
太后见她怎么也听不明白,索性抬了抬手,牵住身后走来的太上皇的手,神色自然道,“可惜了,母后觉得还是少见的好。”
按了按额头,被太上皇关心了两句,太后淡定地道,“习惯安静了,有点吵的脑瓜子疼。”
郁棠睁大了眼睛,有些受伤。
太后却是道,“棠棠长大了,日后多带驸马过来玩。”
郁棠:“……”
这明明,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下意识地看了容凛一眼,郁棠失落地收回目光。
回去途中,郁棠安静了很多。手掌撑着脸颊,郁棠好半晌,才有些郁闷地问青萝,“阿萝,我真的很吵吗?”
青萝沉默了片刻,然后客观道,“殿下在太后和太上皇面前,确实有些活泼了些。”
郁棠目光又移到青鸢身上,“是这样吗?”
青鸢看看青萝,又看看殿下,忽然有些紧张,“可能,可能是殿下要和太后和太上皇分开,所以忍不住多少两句。”
“也不算很多吧。”看着郁棠,青鸢讨好地一笑。
郁棠轻哼一声,并不十分满意。青鸢缩了缩脑袋,往青萝身边贴了贴。
郁棠又想到离开时母后说的话,忍不住歪着头靠着,自言自语,“母后最后那几句话,是在催促我赶快找个人嫁了的意思吗?”
此时此刻,车厢里,青萝和青鸢对视一眼,均是一愣。
车厢外,跟着马车走的容凛坐在马上,那一瞬间心里突然一个咯噔,神情僵了僵,片刻才恢复平静。
只是,藏在眼睫下的漆黑眸子,在某一刻深得不见光亮。
紧握着马缰,容凛若有所思地想,也不知道,殿下会喜欢哪一位翩翩公子,英年才俊……
全然不知容凛心思的郁棠,此刻还在想着如何能多去别苑见见母后。
而在她回去皇宫前,她还要去永宁寺见了因。
只可惜,待郁棠赶到时,僧人却说了因大师前些日子便云游去了。问归期,只说归期不定。
一时之间,郁棠有些茫然。心下猜疑不定,也不知,了因是为了躲避自己离开,还是真的有事离开。
因为是一路爬上山的,郁棠心里格外空且身体很累的结果,便是差点平地摔倒,被身后的人扶了一下这才站稳。
“多谢容侍卫。”
因为心情不快,郁棠声音有些低。
没有立刻下山,郁棠在寺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一处,回头看,却是想到就是在此处遇到了三皇兄和阿因那。
那时,自己为了母后和父皇的毒来寻了因,却总被了因躲开。
现在……郁棠看着葱茏树木掩映下的红墙黑瓦,想到那日见到三皇兄和阿因那时的情景。
三皇兄对自己依然冷淡,带着高高在上。阿因那似笑非笑,总是给人有些邪气的感觉。郁棠只记得,两人那时关系好像很好。
至于现在,三皇兄因为事败而死,而阿因那,也因及时收手得到赦免。连同被赦免的,还有和生。
风吹过,晃动的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形状。奇形怪状的光斑跳跃,郁棠能感受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