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得知和生和三皇兄交好没多久时间,如今看到,郁棠却觉得陌生得很。
看了眼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了因,郁棠心中闪过某种猜测,神色微变。
和生似是察觉,走过来挡住她目光。因为个子矮,郁棠还是能看到了因。
下一刻,了因身旁拢着的帘子被和生粗暴地扯下,垂落下来,也隔绝了郁棠的目光。
郁棠只好看着眼前的和生,只是安静地等着他的回答。和生垂着脑袋,像是之前无数次在郁棠面前犯错时的样子。
郁棠虽是不想相信,但还是忍不住确认,“你恨他们,对不对?”
虽然觉得这事和生不会知道,但是了因已经被抓了。而在此之前,了因和和生毫无关系,不会无缘无故地怪罪。
而最近了因在做的事情,只有去南疆取解药。
其实,在此之前,郁棠不是不怀疑的。虽然冯娘娘的死是意外,但是导致她入冷宫的罪魁祸首便是父皇。虽说血浓于水,但父皇自小没有关心过和生的存在。
小少年抬起头,眼眶红彤彤的,蒙着水雾,眸底是执拗和仇恨,声音嘶哑得发紧,“阿姐,对不起。”
他这样称呼她,不得不说,郁棠心里是藏了些庆幸的。此时此刻,郁棠决定原谅阿因那方才的所有不适当行为,只为他及时地把她带过来。
不管阿因那是出于什么原因带她过来,郁棠此刻心里无比的感激。
“我不想放过他们。”和生赌气地道,身子站得笔直,像是一把刚劲却易折的竹子。
郁棠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就很替他委屈,为那过去备受煎熬的十年。
手指擦了擦他溢出的眼泪,郁棠看着和生矮矮的个子,忍不住越发心疼。犹记得二哥七年前,比和生要高出两个脑袋呢。
“对不起。”郁棠没有什么话说,只能单薄地道。
和生倔强留在眼眶里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很快脸便湿了。郁棠心里发酸,竟是和他一起哭了。
不知何时走进门口的阿因那简直没眼看,捂了捂眼睛,摇摇头。半晌,却是唇角带了些笑意。
也许,只有这样柔软心肠的人,才能让这冷心硬肠的小怪物露出真心来。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和生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谁知道呢。
一道强烈的目光看过来,阿因那挑眉,对上和生瞪过来的目光。
摊摊手,阿因那看着和生退后几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知什么时候就是这样了,腰被紧紧抱着,和生窝在她怀里无声地流着眼泪,衣服已经被打湿了。而郁棠一手按着和生的肩膀,一手拍着他的背,流下的眼泪因为无处安放而滴落下去。
看着和生浸湿的一角衣服,郁棠缓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
吸了吸鼻子,郁棠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把和生松开,也给他擦了擦脸。
在小孩面前哭,郁棠感觉自己特别丢人。但是看和生哭后乖巧的样子,心里软乎乎的。
衣袖被拉了拉,和生看着郁棠,眼底蕴着执着,“阿姐会永远对我好,对不对?”
郁棠不假思索,“当然。”
摸摸和生的脑袋,郁棠温和地点点他鼻子,“行了,不要哭鼻子了,若是难受了,阿姐给你做好吃的。”
心虚地摸摸鼻子,郁棠想,她好像也别无长物,除了会做吃的,会些琴棋书画什么的,也没什么会的了。
哦,还会玩。
“不过,要等以后有时间了。”
和生看着郁棠,好一会儿这才收回目光,往后退了一步,把刚刚放下的帘子又拉开。
“阿姐,你要我放他走吗?”
郁棠当然想了,但是看着和生,又有些迟疑。毕竟,以方才和生流露出的恨意,他是不想的。
郁棠,“你可知道,了因大师拿了从南疆带回的解药……”
看了看和生,郁棠:“若是此次你放他去了,以后你还要报仇吗?”
郁棠心里复杂无比,她很想和生原谅父皇母后,又知道以这样的想法去强求和生,实在是勉强。
一边是疼爱自己的父皇母后,一边是自己疼爱的小皇弟,郁棠自然要站在父皇母后那边,只是,小少年看着让人心疼。
极致的安静,郁棠等着和生的决定。无论他的选择是什么,她除了尊重,便只能尽己所能地争取。
和生本以为会等到她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听她这番话,着实愣了一下。随即,和生问,“若是我说不呢?”
郁棠:“那我就把阿因那喊来,让他把你打晕。”
阿因那把她带过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她阻止和生。现在她也想明白了,如今万事具备,天时地利人也和,想来此事是定了的。
郁棠难得有些小惊喜,解药送到,父皇母后还在……了因曾说过,只要解药到了人还活着,便有救。
和生难得被噎了噎,想要说什么,却听“咕噜”一声,是谁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两人目光齐齐看向绑在椅子上的人,了因叹了口气,目光尽是无奈,“两位施主,终于想起贫僧来,贫僧甚是欢喜。”
郁棠尴尬地笑了笑,见和生没有阻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