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戎颜的身体在颤抖,冷意一波又一波地侵蚀着她的神经系统,她今日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觉得自己不会被资本折了尊严,她能挺直脊梁。
但是她没想到。
陆家能查到那种深处。
他们能狠狠地剐着她的血肉,让她不得不低头。
父亲——
她的父亲——
绝不能被他们触碰!
“看你的反应,我大概是明白了,你不敢。”
苏伊冷眼看向宋戎颜,“那这样也好办了,孩子,我也不是不会给你机会,我们陆家也不至于会那么赶尽杀绝,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给你把这块儿遮羞布盖好,你呢,处理好跟谢宿白的关系,怎么样?”
宋戎颜是真的想笑。
她经历了太多次这种被人扒的丝毫不剩,还居高临下将她踩入尘埃的事情,但是陆家,是最会杀人诛心的。
瞧瞧这施舍的语气。
她甚至还得感恩戴德。
“选择权在你,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你这种,光有骨气是没用的,识时务才是保全所有最好的方式,人总得给自己留点余地的,是不是?”苏伊到底是干练了二十年的女强人,最会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事情。
宋戎颜感觉外面刺骨的风都呼啸到了她的骨头缝里。
让她稍微动一动,就是一地被碾碎的骨头渣。
肺部在抽痛,但是她面无表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究竟应该作何反应,才能捡起自己。
其实今天来之前。
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以为是封杀、面临官司的逼迫。
却不想。
他们会更狠。
思来想去。
她只能淡淡的嗤笑了声,“是我天真了。”
苏伊面色冷静,“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陆姿琦没说话。
她已经看到了一个明艳至极、甚至是张扬跋扈的人,正在慢慢地凋零,想到了曾经宋戎颜的恃宠而骄,她只觉得痛快,痛快极了!
宋戎颜沉默了。
她脚下似乎踩了一团棉花。
有种踩空要摔得粉身碎骨的惊悚感。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
久到,病房的门唰的被拉开。
她没抬头。
身后的脚步声她太熟悉了。
肩膀被人揽住,带着一身的寒意。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寡情的声音,“去外面等我。”
宋戎颜没说话。
甚至没看他,脚步虚浮着一步步离开。
隔绝了两个世界。
陆姿琦看到他那一瞬间,眼里是浮现了几分喜色的,但是很快淡去,她下意识去遮掩自己头上的情况,自己丑陋的样子她不一样他会看到。
但是不等她做反应。
男人就开了口,“对她威胁什么了?”
陆姿琦脸色僵住,看向他,而男人镜片后的眼眸像极了冰潭,他仍旧是那么妥帖,斯文,可是他这样的表情,最是伤人自尊。
苏伊皱眉,出声提醒:“谢总,姿琦还病着。”
“不是死不了么?”
“你!”苏伊脸色大变。
陆姿琦攥着被子的手在抖,“你来想说什么?质问?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变成这样,她不应该负责?来登门道歉不是该做的?”
谢宿白仍旧是那副表情,他缓缓地上前一步,话茬子几乎能凝结冰霜,“她额头青了。”
陆姿琦心沉了沉。
“是我砸的,那又如……”
“原本我是想着,等你康复了我再过来与你详谈,但是现在,只能讲清楚了。”谢宿白忍耐住了想要动手的冲动。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他向来注重礼节,但是陆姿琦,他不屑了。
“就算我日后去娶一个妓,也不会娶你,听得懂吗?”
陆姿琦心神震颤,她赤红的眼盯着他,心都似乎被挖了出来,她在他眼里,就那么不堪?
“谢宿白……你凭什么这么伤我?凭什么!”
陆姿琦彻底绷不住,她声音都沙哑,她不想崩溃,可是他这句话,对她的杀伤力无异于杀了她。
他凭什么。
凭什么对她这么狠!
“我一向是这种人,第一天认识我?”谢宿白冷嗤,脸色冷漠至极,“她不是你能动,你能伤的,我对你,不过是礼尚往来,陆小姐,做人不能太霸道了,是吗?”
他往后退了一步,“介于我家老太太身体不好,年事已高,我们澄清关系的新闻,我就让给你来发,也算能保全你陆家一丁点脸面,给你美化事情的机会,但如果等我发,你们清楚的,我用词可能会不太礼貌。”
苏伊都气的脸色发青。
这个小辈——
他心是什么做的?!
她堂堂陆家主母,竟然被如此威胁?!
“谢宿白你要置两家情面不顾?”
他推了推眼镜,嘴角扯了下,“情面……”
“狗屁不是。”
他做事雷厉风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谢陆两家本就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