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岐家中。
红木桌上放着一盏白瓷杯,淡淡的茶香正随着上升的热气在书房中缓缓漾开。元岐放下手中的笔,清冷的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笑意。他面前的纸上,是修改了无数次后暂时敲定下来的济德散配方。
在几天前和季晓霜讨论配方时,两人列出了二十多味药和十几组配方,试图寻找既可以缩短治疗周期又不大伤身体的办法,但这些似乎多少都存在着一些问题。
趁着今天休息,他又翻了翻书架上的几本古医书,偶然间发现了一组很冷门的方子,不仅可以促进药物吸收,且性温不伤体质。如果把这组药方与之前的配方进行试验和调和,貌似可以解决问题。
他立刻给师兄顾平打了电话,两人经过一番讨论后都觉得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如果她知道今天有了这么重要的进展,一定会很开心。元岐一边想着,一边拨通了季晓霜的电话。
“喂?”温柔而悦耳的女声从电话中传来。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道:“你现在有时间吗?”
“嗯……”季晓霜瞥了一眼洗手间,顿了顿道,“有时间,怎么了?”
“我今天找到了一组药方,和师兄讨论过了,可以解决我们之前一直纠结的问题。”
“太好了!”季晓霜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不过原来的济德散配方又要重改了。”
“嗯,我已经改完了,你现在方便的话可以聊聊。”
“我……”
季晓霜刚要说话,却被何翊打断了。
“甜甜这周五该回来了吧?”
元岐心中一颤,微微皱眉道:“你和何翊在一起?”
见季晓霜没回应,他又问了一句:“我没记错吧。”
季晓霜慌忙捂住话筒“嗯”了一声,回过神来又对元岐道:“对、对啊,在讨论一些事。”
“嗯,那以后再说吧,先挂了。”没等季晓霜说话,他便挂断了电话。
元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桌子上已经黑屏的手机,一向如止水般的内心居然有些微微动摇。
他思索了一会,勉强把心中那股奇怪的情绪压了下去,只是心情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多思无益且伤神。元岐又告诫自己。
他抿了口茶,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翻着,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清冷的面容。
另一边。
季晓霜听着“嘟嘟嘟”的挂线声,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众人都说元岐是个远离世俗、心如止水的高人,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交流需要,一般从不主动和人说话,但在季晓霜这里却不是。经过几次默契的合作,他们可以算是比较要好的朋友,还有一些“意外”的身体接触,更是增添了两人之间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季晓霜渐渐觉得,元岐似乎已经慢慢地走入了她的生活,她开始不自觉地在意他的动作、言语,以及他对一些事的态度。比如上次的流言,又比如刚刚突然“杀”出来的何翊。
刚刚还没等季晓霜反应过来,电话就已经挂断了,是他对这件事误会了吗?
她有些看不懂元岐,心中打起鼓来。
恍神间,季晓霜听到何翊从洗手间中走出来,对她道:“刚才有什么事吗?”
季晓霜怔了怔,又道:“没事,是元岐,他说济德散的配方有新进展,有空要和我讨论一下。”
“嗯,元岐这个人面冷心热,做事又很认真。对了,上次流言的事就是他发消息告诉我的,虽然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但看得出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原来……是这样。”
季晓霜应着,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午饭后,济德堂门诊。
李易河坐在会议室里静静地看着书,在他旁边,肖琳琳正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脸上盖着一张今天上午刚画完的素描画。
虽然季晓霜今日休息,但作为徒弟和实习医生的他们两人却需要参加院里的培训课。听其他人说,下午的这节“论急性咽炎的临床治疗”是何翊从京都医院请来的教授授课,巧合的是李易河在大学出外进修时参加过她的讲座,也非常喜欢她的风格。他打算提前温习一下,课后再请教一些问题,就像大学课后那样。
想起大学时,李易河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时候,他有一群无话不谈的室友,还有一批一起搞比赛、得奖项、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伙伴,他的四年大学生活因为他的勤奋可谓过得忙忙碌碌、丰富多彩,他也曾以为“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便是属于他的未来。
可毕业后,他发现医院的工作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医生中有对学历的歧视,有患者的不信任,还有时刻需要遵守的规则和紧绷的精神,他最怕的就是犯错,可命运还是跟他开了玩笑。
那天从医院里走出来时,天正下着雨。他没有打伞,沿着街边一直走,直到被江边的护栏挡住了去路。那一刻,他感叹天地之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他本想就此一了百了,却被几个陌生人救了下来,并送回了家。
几个月后,当他好不容易决心要重新开始时,又被连续被多家医院拒绝。其实,在他踏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