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手,摆出了凝神戒备的姿势,预备死斗。
这时候,驿站外头有一名羌胡骑兵进来禀报:“将军,各部都已经安排好了!”
马超不经意地回头问道:“全都盯住了?没有疏漏吧?”
“按照伯弈公的安排,咱们的本部铁骑三千,兵分五路,分别迫近庞恭、姚琼、孔信、李俊、王灵六部的营地,黄昏时分动手,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马超满意地点了点头:“伯奕、义山,我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接着就看你们两位!”
姜叙躬身道:“凉公,请稍待。”
大概是因为姜叙这些日子侦查叛逆十分得力,马超对他的信任简直超乎寻常。姜叙请马超稍等,马超就真的站在原地,耐心等了会儿。
须臾间,又一人奔进驿置的院落里,向姜叙跪禀:“参军,凉公的部属都已经散出去了。”
姜叙和杨阜对视一眼。
马超笑道:“我让庞德带人去办,自然妥当。三千骑横扫那五处营地,用不了半个时辰。”
马超在凉州经营数载,威慑周边羌氐。三年前他就能带领上万铁骑横行关中,迫近长安城下,此时的力量只有更强。
不过,其部众的数量虽多,组织体系仍然保持着羌胡部落的古老模式。马超以总帅的身份向各部酋长、渠帅发令,各部酋长、渠帅再层层向下传达,逐次动员人手。真正属于马超本部,可由他随意调遣的兵力,始终是庞德所部的三千铁骑。
此刻按照姜叙的建议,这三千铁骑分为六路,最远的散到了七十里外李俊的驻地,近的也在三四十里有余。
若汉家大军布阵,本不至于如此松散,羌胡骑兵要分割草场,所以非得如此不可。
马超想了想,又对姜叙道:“那些地方上的部曲、杂兵,便依照此前的安排,都由我来杀。但是,汇集在尹奉军营里那些凉州士人,都交给你!”
说到了这里,马超指了指姜冏。
姜冏平举着长剑,就在马超身前丈许处戒备,可马超仿佛全不在乎。
他很轻松地道:“你们这些士人的心思,太复杂了。所以,凉州士人若还真有忠心,现在就展现给我看!旧从姜冏这个狗东西开始!”
姜叙和杨阜又对视一眼。
杨阜快步出外,沉声呼喝了几句。数百乃至上千将士的踏步轰鸣声,随即传入驿站里。
姜叙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他的脸色依然严肃,严肃得甚至有些古怪。
他向姜冏微微颔首:“仲弈,此前各部的调动尚未完成,我们不能露出破绽,不得不等。所以子瑛之死,我也很痛心。”
马超的眼神猝然一厉:“姜叙,你在说什么?”
他的脑子转不了那么快,一时想不清楚姜叙这句古怪言语的意思。但多年征战所培养出的本能,使他感觉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危险气息。
姜叙缓缓拔剑。
站在门楣处的杨阜抽刀在手。
与此同时,在驿置周围的数百名姜氏、杨氏宗族部曲纷纷抽刀拔剑,刃与鞘摩擦之声汇集在一起,发出“唰唰”之响。
“凉公,仲弈虽然组织人手袭杀你,却并没有勾结外敌。至少,这几年来没有。但他的行事,却恰好吸引了凉公你的注意力,使得真正与益州订约之人,能够放心大胆地展开行动。”姜叙说话的时候,开始有部属涌入驿置的院落,将马超的少量亲信围拢在垓心处。
“这几年来,汉中王那边负责与凉州联络的,是护军将军、尚书令法正。而在凉州这边,与法正保持着联系,随时准备为汉中王夺取凉州的,是我。”
姜叙微微躬身:“凉公,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在此。请你束手就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