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似非妄言之辈,我估计,此事十有八九。”
“好,好,我一会儿去见胡夫子,问一问。”赵瑄兴冲冲道:“禹章,此事若成了,我请你饮酒!”
刘樾见赵瑄这般愉快,愣了一愣,随即急道:“子瑛,我须不是向你报喜!”
“什么?”
“你傻了?郡中大吏是那么好当的?”刘樾勒停马匹,四顾谷底无人,这才道:“从去年开始,刘备一直在往汉中增兵,据说如今已经得了精兵十余万,并多方联络葱茈羌、白马羌、黄牛羌、青氐、白氐各部,意图不明。这事,你岂不知?”
“这倒是听说过……好些人都说,玄德公又要起兵攻伐关中啦!”赵瑄道:“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樾叹气道:“子瑛,你太懵懂了!我听说,玄德公以为,前次从汉中直入关中,沿途道路艰险、转运不利,故而致败。这一次,他们会经过武都,越祁山、西县,先取汉阳为基,再转而往东!”
“出祁山,先取汉阳?这不是要和假凉公厮杀起来?”赵瑄吃了一惊:“竟有这事?”
“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假凉公也听说了这个传闻!前日里,他已派人去往汉中责问,又促令各部羌胡聚兵备变!”刘樾压低声音:“你可知道,我们这位假凉公遇事容易急躁,一旦急躁就动辄……”
他横过手掌,往自己后脖颈作了个下劈的动作。
赵瑄想了想,吓了一跳:“我若出任记室,难免要在他面前侍奉。我这人又嘴笨,万一哪句话说错了,岂不是……岂不是死路一条?”
想到马超的凶横酷烈手段,赵瑄满心的欢喜仿佛被冰水浇灭,手脚一下子冰凉。
“对啊,胡夫子自己就不是会说话的,把你拖进这浑水里做甚?”刘樾连忙道:“你该去见见胡夫子,让他别再举荐你!我记得你和参军伯弈公有旧,也赶紧去求一求,千万避过这一回!这时候,谁敢随随便便在马超面前晃悠,都是找死!”
赵瑄连连点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了三都谷,在一片荒凉旷野上再策骑奔驰片刻,就到了平襄城军堡,隔着数里,有巡哨的胡骑赶到。
两人恭敬地交出身份木牌,给骑士看过,然后跟在骑士的身后,继续向前,沿着开阔道路,越过城墙和望楼,越过层层叠叠的军帐。
他二人只是低级书佐,负责誊抄一些简单文书命令,故而两人合用一个简陋小帐。小帐距离道路尽头、马超所在的巨大穹庐百数十步,中间隔着诸多僚属的帐幕和卫队驻扎之地。
赵瑄心事重重,栓了马,快步进帐里落座,却见刘樾一手扶着帐幕,站在门口不动。
“禹章?”
赵瑄问了声。
刘樾向赵瑄连连招手。
赵瑄起身站到刘樾身旁,便看到几名羌胡武士拖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沿着道路一直往外走。
那尸体内的鲜血,淌在地上,淌出了一条鲜红色的小路。当羌胡武士经过赵瑄和刘樾身前时,他们看到那尸体的半边脸像是被巨熊殴打过那样,血肉模糊,完全碎了。但剩下半边脸和身上服色,让他二人都认出了,那就是汉阳郡的文学掾胡泰。
两人正吓得脸色惨白,一名羌胡骑士策马直冲到他们所在的小帐前头,看看他二人,问道:“谁是赵瑄?”
刘樾吓得跌坐在地,赔笑道:“不是我,是他。他是赵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