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周公公退离后,殿内恢复了平静。
段鄞寒两步上前,停在了床边,随后俯身看向了床上的小狐狸。
帝王面不改色,毫无动容。
但紧抿地唇瓣,却昭示着他此刻心中的不安。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有了那个……叫做良心的东西。
毕竟。
这小东西终究是为了救自己而受的伤。
殿内的平静不过一会儿,便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所打破了。
“扣扣——”
周公公低着头,压着气儿敲响了殿门,“陛下……皇后娘娘到了。”
段鄞寒正伸出去,要落在小狐狸身上的手微微一顿,随后不紧不慢的收了回来。
“让她进来吧。”
“是。”
周公公应下声,不到片刻,殿外便走进了一位姑娘。
身姿挺立,温婉如玉。
温知意停在帝王的面前,未敢抬头看他,微微施了一礼,“陛下。”
段鄞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皇后来此作什么?”
温知意红唇微抿,心中有些涩意,“臣妾只是忧心陛下……”
段鄞寒却是听到了她心中所想,忍不住眉头微蹙。
“陛下还是这般冰冷……唉。”
冰冷?
段鄞寒冷眼看了女人一眼,心中忍不住嗤笑。
进宫目的是什么,双方心知肚明。
何必在这儿装什么深情?
帝王收回目光,看向了床上的白倾灼。
温知意顺着段鄞寒的目光望去,也瞧见了昏迷在床上的小狐狸,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眸忍不住弯了弯,染上了些欢喜。
“陛下,这只小狐狸是您打猎时带回的么?”
段鄞寒抿唇,淡声应了句。
温知意想说的话皆被那一个平淡的嗯字赌回了腹中,垂下了眼睫。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一时有些尴尬。
但这份尴尬并未维持多久,便被人打破了。
风淮匆匆忙忙从殿外赶了进来,触及到殿里两个人的时候步子微顿,行了一礼,“臣见过陛下,娘娘。”
温知意回过神来,微微侧过了身子,淡笑着颔首道,“国师大人。”
段鄞寒动也未动。
风淮却丝毫不介意,径直起了身,上前两步想要抱起床榻上的小狐狸,却被突然拦在他面前的手所打断了动作。
风淮微微蹙眉,抬眸看向那人,“陛下这是作甚?”
段鄞寒紧抿唇瓣,静默了几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所举为何。
风淮的目光从帝王身上移开,错开了段鄞寒挡在他身前的双手,径直将床上的白倾灼抱了起来。
走了几步,步子微顿,停在了原地侧眸道。
“有劳陛下的细心照料,臣就先将爱狐带走了。”
段鄞寒眼眸愈发的深沉,却并未开口阻拦,任由男人抱着怀中的红狐离开了殿内。
段鄞寒阖了阖眼,也罢,不过是只小东西。
既然是他自己将着小东西赏给的国师,那便如此作罢吧。
甚好。
温知意的目光却紧紧的追随着国师大人……怀中的小东西顺出了殿外,直到身影没去,才收回了目光。
她其实……很喜欢带毛而可爱的小动物。
段鄞寒听闻到她的心声,阖上的眼睛瞬间睁了开,眸光微动,忍不住勾了勾唇。
……
国师府。
风淮一路命人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国师府,快步朝着先前给白倾灼的房间里走了进去。
“传太医。”风淮语气微促的吩咐道,却动作轻柔的将怀中的小狐狸慢慢地放在了床榻上。
随后坐落在了床榻边,垂着眸望着那只小狐狸,明明动物是没有表情和反应的。
但他偏偏……怕她难受。
一节袖口顺着男人伸出手的动作掉落了下去,露出的那双节骨分明的手轻轻地落在了白倾灼的身上,无比温柔的一下一下抚摸的小狐狸,想以此缓解她身上的疼痛。
但其实,风淮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唇瓣毫无血色。
一直以来靠着毅力在强撑着打起了精神,情况比起床榻上昏迷的白倾灼,压根好不了多少。
风淮一只手抚摸着白倾灼,另一只手单手成靠在头上,半阖着眼眸看着床上的小东西,轻笑了一声。
“小东西,倒是稀奇,世间之人千万,能与本座感悟相连的,你倒是头一个了。”
风淮的声色干净而温柔,深处却带了些莫名的情绪在里。
直到傅太医匆匆赶来之际,查看了一番情况,确定了白倾灼已无大事后,白衣偏偏的公子,才倒在了床榻边。
跟上来的落尘和傅南风皆是吓了一跳,傅南风最先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诊了诊风淮的脉搏,眉头微蹙。
落尘瞧着傅南风的神色屏住了呼吸,提起了一口气,“傅……傅太医,我家国师可是得了什么绝症?”
傅南风闻言,动作一顿,随即故作深沉的叹了声气,果然落尘一听,便紧张了起来,连连拉过傅南风问道。
“我家国师是怎么了?”
傅南风被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