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夫人虽然是瀛洲人,但是跟了罗斯先生时间长了,对自己故乡的这一份生养的感情是越来越淡了。
每次回家乡,被瀛人称作瀛洲女儿,庄夫人也只是笑笑。
在庄夫人看来,瀛洲在这个世界上不过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国家,自己在盎夷国的朋友们甚至有很多都没有听说过瀛洲。
瀛洲就是没有盎夷气派,不像盎夷之名威震天下,使人与有荣焉。
今天在大王子府的宾朋都是高官显贵,哪一个平日里在瀛洲城都能呼风唤雨。
可是这些人在庄夫人看来视如无睹,完全无法入庄夫人的法眼。
不过是一群文明程度不足的小国官员罢了,沐猴而冠。
宴会上,庄夫人既不与人攀谈,也没有替罗斯先生饮酒,只是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陪在左右。
一位位瀛洲的高管抱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目的,都来和罗斯先生聊上几句,仿佛说的越多,越是规矩,越没有失了礼数。
庄夫人看着这些人,心底是鄙夷的,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随着漫长的宴会攀谈,庄夫人有些气闷了,她和罗斯打了个招呼,就在众人没有注意她的时候,想着走出宴会大厅透透气。
庭院月斜人静,玉人独立露风,难得的清闲啊,真是岁月静好的小确幸呢。
就在庄夫人享受独处的时候,一个人瞅准时机,急匆匆地走向了她。
让庄夫人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有胆子朝着自己走来,在罗斯特使不在的情况下,接近自己不是很失礼么。
她侧首观瞧,等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又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不由得喜上眉梢,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来人不是别人,却是瀛洲都察院监察御史孙鼎峰孙大人。
这位孙大人探花出身,潇洒俊秀,关键是业务能力强。
在整个瀛洲,能够交通盎夷国报社等民间或半官方舆论的也就是他了。
当初庄夫人登报自陈,抒发心迹的时候,全亏了孙大人鼎力相助,庄夫人承这个情是承得很深的。
再加上孙大人言语机敏,谈吐不俗,使人见而难忘,庄夫人内心里已经是把孙大人当做了知己好友。
孙大人看似走得急,偏偏到了庄夫人近前又一下子缓了下来,他站定,施礼,行云流水。
庄夫人也没客气,笑着对孙大人说道:
“孙大人一向安好,不知可是何事,您但说无妨,孙大人的事,我一定是尽力去办的。”
孙大人点点头,道了个谢,轻声说道:
“夫人,大王子殿下有要事要和特使先生商议。
大王子府和盎夷馆驿人多嘴杂,加上特使先生目标太大,过于明显。
我家殿下想约特使大人明晚傍晚时分在旧城北门遗址的一辆骡马混拉的马车里详谈
烦请夫人代为相请。”
庄夫人自然知道大王子扶风就是孙大人的背后人,因此毫不推辞,当场应了下来。
“孙大人放心,我记下了,此事我定然安排妥当,请孙大人转告大王子,明天我会让罗斯一定准时赴约。”
二人颔首示意,又各自分开,仿佛只是一个简单又随意的寒暄。
夜色渐深,欢迎晚宴也逐渐地到了尾声,罗斯先生不胜酒力,已经带了些醉意。
大王子请罗斯先生明日好好休息,后天他会亲自接罗斯先生去往鸿胪寺商谈解决事情。
罗斯本不着急,反正在他看来,商谈的结果跑不出大的偏差,他是一点也不急的。
宾客们各自乘车回府,大王子府又从张灯结彩恢复到了寂寥静谧。
府院灯灭的一刻,仿佛吃人巨兽张开了黑漆漆的大口。
下人们盛来漱口水,净面水。侍候着公子扶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快到半夜了。
扶风觉得清爽了一些,于是前往偏殿茶室用茶,
金先生进来通报,说是瀛洲最大帮会农合会的话事人应约已经进来了府。
扶风道了一声来得好快。
金先生也笑了,说道:
“人家一直在府外组织游行抗议,罗斯走了,人家也就散了,自然来的快。”
扶风点点头,吩咐了一个“请”字,却见领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
这姑娘上前施礼,对公子扶风说道:
“请大王子殿下的安,我爹爹就是农合会的会长豹子林,只是他这几日身体不适,正巧我被会里派往瀛洲城公干,听说殿下召唤爹爹,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扶风定睛看去,见这姑娘生的俊秀,皮肤白皙,头发乌黑油亮,系成了大辫儿垂在胸前,鹅蛋脸儿吹弹可破,柳眉杏眼,樱桃红唇,虽然不施脂粉,可是遮不住的风流。
一颦一笑透着俏皮,眼波流转藏着狡黠,绝对是个精干的人儿。
扶风点点头,请姑娘不必多礼,让姑娘落了座,然后说道:
“你既是豹子林的女儿,想必也姓林了,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你既然是替父而来,想必也知道我们要商谈什么事喽。”
大姑娘点点头,回话道:
“回殿下的话,我叫林红,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