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感觉洪州的事情跟朝中有所牵连,跟吴黑闼的秉烛夜谈又坐实了一些事情。看来的李治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屁股决定脑袋。
“吴公,朝廷中可另有安排?”李元婴沉思良久问吴黑闼。
“这倒没有提,密旨中只是说了粮仓的事儿,正常应该是回京等代吏部另行安排。”吴黑闼说道。
“吴公你看这样如何?过几日你和我二人交割完文书后,吴公假装离去,然后去借兵等待平乱。不管届时是否用的上都按照平叛给吴公表功。”李元婴殷切地看着吴黑闼。
“滕王殿下,有这么严重?”吴黑闼虎躯一震,目光中尽是不可思议。洪州城的一切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他窃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吴公,有备无患。”李元婴微微一笑,“对了,还有一个事儿,洪州长史卢承庆,可是范阳卢氏的卢承庆?”
“是。”
“吴公,这场仗咱们赢定了,走走,长史府在哪里?从被窝里揪出那老小子去!”李元婴大手一挥,收起桌子上的纱往怀里一揣,就往外走。
吴黑闼听了是瞠目结舌,卢承庆怎么说也是知天命的年纪,就是他见了都得叫一声卢公,李元婴你一个毛头小子这样称呼他,跟他很熟悉吗?要说你李元婴仗着皇家身份,这个我信,可是山东氏族根本不把李唐一族放在眼中也是众所周知,真跟你说被窝子里揪出来,非得打起来,他有些不忍,“滕王殿下,扰人清梦总是不好的!”
“万事有我。吴公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李元婴是哈哈一笑,像是在跟吴黑闼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都是为朝廷办事,我们三个大半夜捞不着睡觉,他身为洪州长史也不能睡觉。”
吴黑闼一看,得,这位爷还杠上了,去就去吧,你们二位在前面开道,我殿后。真打起来我也好拉个架。
“吴公,密访,不可让人知道。”李元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说。
“明白。”吴黑闼心中郁闷,这是怀疑到他洪州都督府了。出了密室他跟近侍交代了一下,然后跟李元婴三人翻窗户离开。
三人翻墙跳房来到长史府,长史府不大,三层院,吴黑闼指指中间一层东头屋子,长史府他熟悉,知道卢承庆的我是是那个,还是有些不忍,低声道:“滕王殿下,要不敲敲窗户?”路上李元婴跟他说好了,要尼露拜尔和吴黑闼在外面等着,他自己进去。
李元婴没说话,轻轻跳到院子里,来到门前推推,里面拴住了,他伸手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从门缝里伸进去,轻轻拨开门栓,推开门,轻手轻脚进去,一会儿的功夫,屋里灯光大亮,窗棂子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个人站着,另一个人坐着,一柄剑架在脖子上,看身形就知道拿剑的是李元婴,坐着的是卢承庆。
“要出大事儿了,王妃,我们下去吧!”吴黑闼跟尼露拜尔说道。
“放心吧!王爷自有分寸!”尼露拜尔心里也没底,只是李元婴跟他们说在外面等,她相信他有自己的考虑。
吴黑闼无语,心中暗暗发急,我不是三岁孩子,难道看不出你也没底,不过尼露拜尔不下去,他也不好下去揭穿李元婴。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元婴打开窗户冲他们挥挥手。吴黑闼毫不犹豫地到地上,几大步来到屋里:“卢公,莫怪,这实在是……”他想卢承庆涵养功夫再好,被人从被窝子里拎出来总是要有气的,他还想解释几句,化解尴尬。不曾想进门看见他正在翻越书信。听见有人说话,抬头看了一眼是吴黑闼,喊了一声吴公便又低头看信,看完书信看密旨。看完密旨又伸手向吴黑闼。吴黑闼犹豫了一下,把给自己的密旨也拿给他。他看完,又拿起那卷纱看了一眼,没做任何研究随手放在桌上,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李元婴:“滕王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卢长史不提几个条件?时间短,任务急,我在洪州又无根基。来找你肯定是来寻求援手的。”李元婴笑嘻嘻地说。
“滕王殿下从不亏待有功之人。事情做成朝廷对我们如何赏赐,滕王殿下心中有一杆称。”卢承庆不慌不忙地说。
“你就不怕我不愿意得罪长孙老狐狸和褚依人,抹除你的功劳?”李元婴玩味地说。
“长孙老狐狸滕王殿下或许会顾及,褚依人绝不是能入滕王殿下的眼,他不过是天策上将的伶人,一时得志而已,就是滕王殿下并不为难他,他也长久不了。”卢承庆依旧是波澜不惊。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吴公,这块骨头多硬我们都能啃下来。”李元婴是开怀大笑。
吴黑闼一直好奇屋里发生了什么,两者的身份他又不好直接问,只好忍着。李元婴大笑,他也陪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