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么未去衙门。”沈岁锦朦胧睡意全无。
“昨天晚上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今日钱大人会去盯着。”景稹说着翻身坐起,拿起放在小几上的药膏。
“这是昨天晚上素衣从药神谷拿回来的去痕膏,可以预防女子妊娠纹。”
景稹撩开盖在沈岁锦身上的被子,将沈岁锦衣服卷起,露出稍微有点隆起的小腹,用手指在小腹抹开。
药膏清清凉凉的,不过景稹的掌心却是滚烫的。
房门被急迫的敲了两下,不等两人回应,井桃只身闯了进来,景稹迅速将沈岁锦裹紧被子中,“王爷出事了,玉山山谷今早出现了雪崩,很多逃难前来梁州的百姓都被埋在了雪中。”
井桃目光落在露出半个脑袋的沈岁锦身上,生怕沈岁锦会因为激动动了胎气,所以到嘴的话没有说。
转移话题道,“梁知州已经带人过去了。”
说完井桃退出了我房间。
沈岁锦起身拿过景稹搭在架子上的衣服道,“你放心去吧。”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景稹眸光露出了担心。
若是在京城还好。
只是在汴梁,景稹很担心沈岁锦会乱跑。
尤其是现在沈岁锦还怀着身孕。
“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跑。”沈岁锦再三保证。
等景稹换好衣服后,沈岁锦又用帕子包了两个陶清漪刚蒸出的肉包塞到景稹手中,让景稹带在路上吃。
看着沈岁锦退回府中后,井桃方才凑上前道,“刚刚王妃在,奴婢未敢说,赵小将军今日一早赶往乾州,刚巧碰上玉山雪崩,怕是也出事了。”
这件事情若是被沈岁锦知道怕是要出大事。
景稹翻身上马,冷声吩咐道,“尽量瞒着岁岁,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情。”
说完,景稹用力抽着马背,哒哒马蹄卷起一片雪花,不过一会便消失在街角。
梁州城内,以无人坐镇,诸位官员纷纷赶去了玉山。
的确是如景稹所想,沈岁锦在府中待不住。
冰天雪地,沈岁锦不免担心那些逃难来的百姓,“陶妹妹你去厨房多做点包子,在煮点白粥,我让吉祥和如意去帮你,晚些时候,在镇北王府外的巷子内,搭个粥棚。”
虽然不能让所有的百姓温饱,她尽可能的想尽一些绵薄之力,也好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报。
雪天路滑,逃难的百姓乱糟糟的,就算是没有景稹的担忧,沈岁锦不敢出去乱跑,以免孩子出事。
所以便选了镇北王府外的铜锣巷。
此巷接连主街,路过的难民便能在此歇歇脚。
按照沈岁锦吩咐,井桃亲自带人在外面搭了棚子。
等陶清漪和吉祥如意的包子蒸好后,便在外面支起了摊子,锣鼓声引来了那些逃难的百姓。
沈岁锦裹着厚重斗篷,站在门前瞧着。
与此同时,等景稹赶到玉山时,陈沛安已经到了,指挥衙门的人救百姓。
梁知州见到景稹后,主动迎上前,景稹冷声问道,“可找到赵小将军了。”
赵小将军是沈渭身边的人,在听到赵小将军出事后,梁知州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梁知州被冻的老脸通红,因为着急赶路,连棉帽都没有带,冰冷的风雪就这般砸在梁知州的脸上,“还没有找到赵小将军的下落。”
“下官已经命人仔细寻找了,只是王爷,这里随时都有雪崩的危险,您和太子爷还是先回去等消息,这里还有下官。”
这两位身份尊贵的人,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他这个知州可没有办法交代。
明眼人都明白,陈沛安是被皇上贬到汴梁,但是陈沛安终究还是皇上的儿子。
景稹没有理会梁知州的警告,俯身与诸位侍从一起扒雪。
人命在景稹手中并不值钱,他只是不想看到沈岁锦掉金豆子,为了赵临洮的事情伤心。
景稹都亲自动手了,梁知州自然不敢在旁边干站着了,拿了铁锹一起动手。
陈沛安哪里干过这种事情,抄着手在一旁干站着。
风雪渐大,吹的人脸生疼。
巍峨山脉上的积雪再次出现了松动,大片积雪顺着弧度往下落。
陈沛安从小被养尊处优,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大世面,在看到积雪落下来的瞬间,陈沛安的身体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吓的动弹不得。
这一大片积雪若是落下,下面在救人的官差也会被掩埋,而抢了他妻子的景稹也会被埋在雪崩之中。
袖口下,陈沛安手指慢慢捏紧,干涩的嗓子喊道,“快跑,又雪崩了。”
梁知州与众人听到陈沛安的话后,抬头却见大片的积雪已经在向他们靠近,所有人顾不上手中的工具,还有未救出的人,只能四散逃命。
景稹功夫极佳,一个飞身顺着坡度滑下,见陈沛安一直都没有动作,景稹拉着陈沛安的后衣领跑了几步,堪堪躲过雪崩。
随着大家逃命奔跑的震动,山脉不结实的雪还在不断往下掉。
陈沛安站在景稹身边,看着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已经被积雪掩埋,而心有余悸。
他已经被吓的腿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