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竟然听不懂人话。”一位穿着白衣与景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慵懒靠在软塌上,神色冷淡,手中把玩着一只红色蜘蛛。
陈沛安顿住往房间闯的脚步,乖觉站在垂帘后。
珠帘被风吹的摇曳,互相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沛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好声好气解释说,“未见郡主的尊荣,本宫不免担心郡主的病情,便想着进来瞧瞧,唐突了,还请郡主见谅。”
“太子殿下既然已经见过了,烦请离开吧。”白衣女子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沈岁锦一路从云舒院过来时,雨下的正大。
还未踏进院子,就见陈沛安又吃了闭门羹被赶了出来。
沈岁锦不想见陈沛安,在陈沛安出来时,沈岁锦连忙带人躲到一旁的甬道。
亲眼目睹陈沛安与侍从离开后,沈岁锦撑着伞出了甬道。
如意那死丫头说是过来请素衣过去给娘娘瞧瞧,这都半天了,也未见将人请回去。
她们现在既然已经到了云想阁门口,不妨进去让素衣帮忙瞧瞧了。
吉祥凑到沈岁锦身边,小心翼翼劝道,“娘娘既然都过来了,要不要进去瞧瞧郡主。”
景稹未在宫中,她进去没什么好瞧的,反而是徒增伤悲。
现在陈沛安已经离开了。
“不进去了,我们还是回宫吧,一会雨下大了,路不好走。”说完沈岁锦撑着伞往轿子走去。
途径云想阁月亮门时,沈岁锦目光从云想阁院子一扫而过,只见一位穿着白衣的女子站在阁楼。
莫非是他回来了。
轿夫已经压了轿子,却见沈岁锦忽然拐进了云想阁。
沈岁锦撑着伞,目光直直看着阁楼上女子,女子的确有着一张与景稹一模一样的脸,身材也极尽相似。
但是眼前人,并不是他。
或许陈沛安没有看出破绽,但是沈岁锦一眼就看出,此人不是景稹。
沈岁锦将伞交给了绿萼,提着裙摆上了阁楼。
女子看到沈岁锦上来后,连忙将手中把玩的红蜘蛛塞到袖子中,主子曾经说过,太子妃最害怕的就是蜘蛛了。
“娘娘怎么过来了。”女子声音冷淡,但对沈岁锦还算的上恭敬。
沈岁锦如秋水般眸子,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假郡主,诧异开口道,“素衣?”
“娘娘是怎么认出奴婢来的。”说完素衣撕下了脸上属于景稹的人皮面具。
沈岁锦都看呆了。
从前沈岁锦只是在话本子上看过那些书生撰写的易容术,觉得有些神乎其神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易容术。
“你与他只是形似,而不是她,说话的声音一听便听出来了。”沈岁锦被素衣请进了房间。
不用问,素衣也知道沈岁锦是为了陈沛安才会过来。
素衣将假面放在药水中泡着,方便下次使用。
又让井桃去冲了一壶好茶。
云想阁内陈设如旧。
沈岁锦在做软塌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后,问道,“你们两个是她的人,不知道他可有消息传来。”
“没有,不过没有消息有时候就是最好的消息。”素衣连一点多余的神色都没有,让人看不出此人的喜怒。
吉祥巴巴看着面前的素衣,纠结这许久,在素衣面前跪了下来,“听闻素衣姑娘医术高明,不知道能否帮我家娘娘瞧瞧,我家娘娘这几日精神一直都不好。”
沈岁锦有些未反应过来。
稍作片刻,沈岁锦便明白了,自己身边这两个丫头是信不过太医院的人。
一开始沈岁锦只当是春困秋乏。
逐渐的沈岁锦发现了不对劲。
她自己的身子,她比旁人更加的清楚。
之前只是觉得困,这两日逐渐觉得浑身无力。
之前太医来的时候,沈岁锦只是不想让大哥担心,而且宫里的太医的确是更容易收买。
沈岁锦原本是想等这件事情过去后,悄悄出宫找个大夫瞧瞧。
素衣抬眸看了沈岁锦一眼。
雨下的房间内有些阴沉,不仔细看根本不注意沈岁锦脸色有些难看。
公子离京之前,曾千叮咛万嘱咐,务必照顾好沈岁锦。
素衣蹲在沈岁锦身侧,不经同意,伸手直接握住了沈岁锦的手腕。
逐渐的,素衣脸色一寸一寸阴沉下来。
沈岁锦是个聪明人,立马觉察到不对劲,小心翼翼询问道,“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素衣看了沈岁锦一眼,到嘴边的话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看出了素衣为难,沈岁锦冷淡道,“你直接说便是了。”
其实看到素衣这副表情时,沈岁锦极为害怕,她又不是神仙,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害怕生老病死。
何况她现在还年纪轻轻的妙龄少女,万一真的得了什么绝症,那岂不是冤死了。
她还没看过漠北的雪,看过江南的风景,还没有与心爱的人去西京看过落日的余晖。
明明忧虑极了,却还要紧紧抓着衣角,故作镇定。
素衣如实道,“娘娘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