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在唐承先的授意下,纷纷附和起来,惹得围观群众也起哄,催促苏落英赶紧回答,不要端架子了。
苏落英深吸一口气,他不傻,这种狗屁问题,目的性太强了,明明是把他往某个陷阱里引。
但他确实没有不回答的理由,说书先生也在卖力的炒气氛,现场群情激愤,他只得无奈道:“《庄子·天道》曰,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也。故为人师者,既要用言语来教导,又要用行动来示范,方能谓传道解惑。”
“不错不错!学生受教!学生以为,山长身为大儒,自然是当得起这四个字的……”唐承先热烈的拊掌,然后话锋一转,吐出冰冷两字,“曾经。”
“曾经?苏山长做了什么了?说来听听!”
“苏山长可是被誉为国师,绝对的光风霁月,居然也会有黑历史?”
围观群众顿时耳朵一竖,好奇心都滋溜溜的暴涨,板凳搬得更靠前了,瓜子嗑得更起劲了,催促着说书先生赶快分解,不要等下回了。
见现场议论愈发热火,苏落英警戒的微眯了眼:“唐承先,你说清楚,老夫到底做什么了,以至于当不起言传身教?”
唐承先眸底浮起得逞的窃喜,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语调:“学生冒犯,请问山长,书院是不是收到过胡教授亲手给的《感动汴都》报名单?”
“是。”苏落英生起不妙的感觉。
准确来说,是金明微收到的,但因为是胡奉儒亲手给的,这单就身份不凡,金明微交给了苏落英,结果苏落英非常嫌弃的,又扔回给了金家。
天知道金家把报名单怎么处理了,估计拿去包瓜子壳了吧?
烧了都行,就是千万别再扔回来!
唐承先唇角一咧:“明儿就是《感动汴都》报名截止了,为什么书院无一人报名?”
“你自己都说了,是明儿截止啊!”苏落英反驳。
“就今儿一天了,难道还有谁能突然来场惊天动地的壮举,拿到上榜《感动汴都》的理由么?”唐承先自信的提高语调,“我看书院就是故意拖延,不,是根本就不屑参与《感动汴都》吧。”
“没有……”苏落英要辩,金家虽是金家,但隶属苏记书院,故这笔账,是记在他头上的。
至于无一人报名?别说金家了,就是姓苏的,求都没人去。
但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唐承先却大张旗鼓的当众发难,还连秣陵苏氏的背景都不畏了,谁给他的胆?
不,不是有胆,倒更像是狗急跳墙。
“你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告诉我,旁人能帮到你的,秣陵苏氏未必就帮不到。”转念,苏落英软了语调,温声道。
没想到唐承先冷笑一声,根本不为所动:“山长,所以您承认了么?就是不屑参与《感动汴都》。”
苏落英叹了口气,还要辩解。
却再次被唐承先打断:“人人都知,《感动汴都》是要发掘普通人中的闪光点,进一步说,这是向上面展示我汴都的新风貌,新民生,若是得上面嘉奖,对我们汴都的倾斜自然会比其他郡更多,退一步说,这也是激励汴都百姓,向标杆看齐,争做表率,长期来说,无疑是对汴都内部的民风大善大利。”
“然而就是这种于国,于郡,于公,于民,都是好处的活动,堂堂苏记书院,被誉为国师的山长您,却连报名都不报,莫不是自矜身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闭门造车,两耳不闻窗外事么?”
“对,读书人是该专心治学,分心无益,但更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方不愧至圣先师的教导,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山长您既掌书院,又兼国师,更应身为表率,积极参加《感动汴都》,为汴都百姓,为天下学子,做出榜样。若是因自矜身份,而怠慢懈与,岂不是因小失大?又何谈言传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