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微一个激灵,陶见贤?
她忍住那股子好奇,快绿馆的客官都男女对半开了,官老爷们找点乐子又有什么稀罕?
她遂不理会,正要转身离开,又隐约听得里面的人说了什么,然后是陶见贤的声音:“各位大人放心,这几日黄家的下水道和厨房都清理干净了,不会留下线索的。”
帐里响起暖意融融的笑声,帐外的金明微却浑身如坠冰窖。
清理黄家的下水道和厨房?她让阿团去打听了,那不就是秀秀么?
秀秀和陶见贤认识?两人在密谋什么?果然黄家的案子不是意外,秀秀也大有文章。
这下金明微脚步灌铅,走不动了。既然是密谋,秀秀又搬来了金家,还托金明微杀施狮,隐隐约约一股做局的味道。
金明微很难相信,这局里,没有算进她金明微,她甚至直觉确认,这场局,就是冲她金明微来的。
“看来要入虎穴了……”金明微心下一横,运起轻功,钻进了帐里,进去了才发现这不是一间封闭的雅间,而是半开放的厅堂,中间一口大池子,水汽如白雾缭缭,如仙似幻。
而那池子里温泉水凝,白花花的男人坐在玉阶上,旁边跪伏着同样白花花的小倌,纤细的小手捏了棉帕,为那些男人擦洗着大腿。
虽然这洗软绵绵的,估计是洗不干净的,但人家的目的也不是洗,不然一个劲的擦什么大腿。
金明微暗暗咋舌,这一趟入虎穴,也值了。
堂里水雾浓重,稍远几步人脸都看不清,雕梁画栋感觉都被这片牛乳给染白了,故而金明微一时半会儿,也能浑水摸鱼,反正除了她,不停还有小倌和奴仆进进出出,够热闹的。
“诶,你,过来给小紫擦洗。”一个稍年长的奴仆发现了金明微,把瓷盆和棉帕塞到她怀里,朝某位小倌努了努嘴。
“我?”金明微一愣,但余光瞥见四周的奴仆,有男有女,小倌伺候客官,他们就伺候小倌。
“我今儿身子怠倦,要提前下工了。怎么,让你多干点活儿,你就有怨言了?”稍年长的奴仆不满道。
“没有没有,我……婢子这就去!”金明微缓过神来,连忙弯了弯腰杆,抱着瓷盆和棉帕往小紫去。
小紫白花花的倚在软榻上等她,也不看她,莹白的指尖捏了一管象牙嘴水烟,烟雾氤氲里的瞳仁噙了妩媚如丝的慵懒。
“我……婢子伺候主子。”金明微走到跟前,唱喏了一声,便跪在地砖上拧了棉帕,为小紫擦起身子来。
余光瞥到这身子上所谓的“脏污”,她更是头都不敢抬了,恨不得凿进胸膛里去。
快绿馆的温泉池能是干什么的?能为什么脏了身子?金明微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要怪就怪金家的教育,稍微懂男女之别的年纪,戴氏就把她关到房间,自己偷偷画了绘本,偷偷教她汴都任何一家学塾都不会教的东西。
“女孩子懂这些比不懂好,母亲也是在教你保护自己。”当时,戴氏神情严肃。
本来还害臊的金明微,也只得神情严肃,认认真真的学了这些东西。
但学过,和亲眼见是两码事。
如今这些东西就在眼前,甚至比戴氏绘本上的更热血沸腾,金明微觉得再呆会儿,不仅是思想,鼻子也要控制不住了。
好在陶见贤不啰嗦,很快和旁边的同僚说到了关键:“本官在会稽的时候,要多谢各位大人提拔了。”
有人道:“是陶大人识时务!路行善这个郡守,汴都官场几乎人人都想把他弄下来!本来我们都安排好了的,把路行善诬陷许器的事儿揭发出来,再举荐陶大人为汴都郡守。结果路行善自己撞到铁板,让金氏给扳倒了,那就怪不得我们了!只能怪他天生没福气了!”
另有一人附和:“这就是天意!陶大人您说说,路行善简直是个怪胎!别说快绿馆了,就是同僚间下值了去喝点酒,他也是不去,每天公务结束后就直接回家,说是赶着回去和阿进一块儿吃晚饭,还要陪阿进念书,陪阿进聊天!你们说可不可笑?堂堂郡守家,又不是没奴仆,还怕没人陪他那个傻儿子?!”
陶见贤噙笑点头:“在官场,特立独行,就是死路一条。”
“就是嘛,他不合群,是来凸显我们怎么的?他被金氏扳倒,活该!”有人续道,“也是陶大人有先见之明,把柳山坳那群庶民的行踪告诉我们,才让我们看到陶大人的诚意!说起来,那群庶民也是能折腾,从柳山坳到京城,途径那么多地方,谁都没拦住,就我们汴都拦下了,御史台可是记了我们汴都官场一笔大功呢!”
“就是,我们再把行踪告诉路行善,让他出面解决那群庶民,也是防备着万一失败,他们要恨就恨路行善去,反正路行善在郡守的位置上就坐不长。能最后利用路行善一把,我记得,这也是陶大人的计谋吧?”有人又道。
“不错。本官当时只是会稽的兵备员外郎,手伸不到汴都来,又不愿各位大人出面,身犯险境,毕竟若是事成,等我来了汴都,还要仰仗各位大人的。所以当时书信各位,让路行善出面,如今心想事成,是本官要谢各位大人,当时信任本官了。”陶见贤谦逊的拱手。
“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