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大人明察啊!我未来的娘子绝对不可能和他们勾结!她平日性子安静,深居简出的,再说死的也是她的族人,她图什么啊!”
官差掏了掏耳朵,被吵得心烦:“只是带回去问话,又没说她有罪!十三个人,就逃了一个男的,活了她一个女的,郡守大人当然只能从她这里找线索了!”
金明微三人混在人群里,瞅着瞧热闹,听身边群众议论,说是黄家遭了歹人,十三个人,除了两人,其他十一个,全部命丧昨晚。
“天可怜见,这是犯了谁了?”金明微叹了口气,但也没走上前去,她唯一认识黄家的途径,是从乐顺子的嘴里,没必要为了陌生人去蹚浑水。
然而官差押着那女子走过金明微身边时,金明微看清了女子的脸,一瞬间,她如遭雷击——
秀秀?
上辈子她知道自己所中的毒叫锁金雀,并不是霍如渊主动告诉她的,而是秀秀死在了她面前,她自己查到的。
她嫁进霍家后,阿福就请辞,回乡下老家了,霍如渊派了秀秀过来,作为她的梳头婢女,其实也是替霍如渊监视她。
“秀秀是我在丹阳老家的发小,打小就认识了,信得过。”记得那天,霍如渊拉着她的手,温声道。
“见过夫人,婢子名唤秀秀,秀丽的秀。”秀秀瞧了眼两人拉在一块儿的手,眸底有隐晦的波澜。
当时的她,身体已经很不好了,霍如渊又常年累月的,把她关在宅子里,不许她见外人,所以她整天郁郁寡欢,完全打不起兴致梳妆。
她遂把自己梳头用的刨花水,赏给了秀秀用,那刨花水是按照宫里配方调的,加了桂花汁子玫瑰精露等物,每日用水梳头,能养出乌亮芬芳的青丝。
结果秀秀用了个把年,先是觉得体虚态弱,直到某一日栽倒在她面前,手一探,已没了呼吸。
她方才意识到,刨花水里有毒。自己打小习武,身子骨比旁人壮实,所以毒浸入骨了,都还只是身体不好,但秀秀是普通女子,用了个把年毒,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这是什么?”她偷偷攒了刨花水,每日蒸发晒干,收集析出来的凝结物,拿到了霍如渊面前。
“锁金雀。”霍如渊温柔的抚摸她鬓,“我的满满真聪明,既然发现了毒,再用就没意思了。停了就停了罢,反正你已经属于我了。”
刨花水里再没了毒。
但她的身子根基已毁,不至于丧命,也是格外虚弱,沦为霍如渊的傀儡。
从那年开始,她彻底的说服了自己,年少的绮梦,绮梦里的郎君,只有她自己还在做梦。
但发现了真相比没发现更难过。每日与霍如渊朝夕相对,或者被迫与他耳鬓厮磨,她都觉得痛不欲生,因为顾念着府外的家人,她不敢和霍如渊撕破脸皮。
霍如渊已经成为羽林卫指挥使,一根指头都能碾死身为普通百姓的金家。
年年岁岁的忍,岁岁年年的捱,直至命运的终点,金家和她,谁都没活下来。
……
“原来她姓黄,黄秀秀。”金明微压下翻涌的酸涩,上辈子她欠了她一条命,不知道这辈子说句对不起,算不算数。
上辈子秀秀是霍如渊的心腹,说是监视,其实两人不算剑拔弩张,毕竟她每日被关在宅子里,能翻出什么天来?
反而和秀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见面了问句吃了没,天气好了聊聊天,也有一种微妙的默契在。
最关键的是,这辈子如果顺着秀秀,或许能查到霍如渊的某些事情,断了的锁金雀的线,又连上了。
“金大姑娘,您还杀鸡么?”这时,乐顺子抹着鼻涕眼泪挤过来,看了眼金明律手中的鸡笼。
金明微回过神来,见得官差押着秀秀已经走远,乐顺子知道只是带去问话,遂不再纠缠,转过头来做生意了。
“杀,都杀了,做成卤鸡。”金明微一笑,把鸡笼交给他,如释重负。
“好嘞!二位付了订金,也不用在这儿等的,我做好了亲自送到书院去!我的手艺您尽管放心!”乐顺子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既然你的手艺厉害,我们也欣赏欣赏?就在这儿等!”金明微搬了长条凳坐下,目光却没看鸡,而是凝在门外的巷子口。
另外二人也在长条凳坐下,金明律从神奇的地方拿出一卷书,争分夺秒的复习功课,东临则煞有介事的欣赏起乐顺子杀鸡,还请教他怎么砍骨头不费刀。
直日暮西垂,金黄的晚霞洒了满天蜜,巷子口出现了一抹倩影,金明微蹭地从长条凳跳起来,向她迎了过去。
“黄姑娘,我是苏记书院的金明微,也是顺子叔的老主顾。听闻你家逢此大变,想来瞧瞧有什么我帮得上的。逝者已矣,你要节哀呀。”金明微语调沉痛。
“苏记书院的金家?我听说过,是金师傅的金家吧。”秀秀开始还一脸戒备,但听到苏记书院,脸色立马放缓,想了想道。
“还真有需要帮忙的。官府的人已经清理了尸体,但院里还是满地血,官府又不管这些,我一个弱女子,也弄不过来,确实需要人手清理。”
“这不就巧了?金师傅不在,有金师傅的徒弟呀!你别看他小,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