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绯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男人,微微睁着眼睛。
“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嗯,人一辈子能有几个二十年?”
他脸上都是憔悴和冷漠,如寒剑一样。
秦绯声音都是无力的,“可最初就是错的,二十年前就是错的。”
一个人不能因为另一个而被降生到这个世界上。
如果她生来就为了他的话,那她存在的意义在哪里呢?
她自己没有看轻自己。
可那些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她受够了。
周贺云说得没错,原来有时候知道真相是这么难过。
如果她不知道的话—
可惜,没有那个如果。
男人像是彻底被激怒一样,双瞳死死地盯着她,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错的?在你很小的时候,在我身后亲口告诉我你要嫁给我,怎么,现在觉得错了吗?”
“你觉得错在哪里了,嗯?是我们结婚错了,还是小嗯嗯出生错了,还是你说你爱我错了?”
秦绯闭紧嘴巴,才没有大哭出来。
“你忘了二十年我一直护着你,谁给你在秦家出头,你生病离家出走的时候谁千里迢迢去找你,除了那两年我没办法去找你,这二十年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
他红了眼睛。
他怎么也想不到。
他以为秦绯会闹一场,可她那么爱他,绝对不会离开他。
是他太自负了。
秦绯脑子里闪过很多的画面,她整个人快要崩溃。
曾以为筑牢的防线慢慢崩塌。
她没法跟他解释为什么,如果他理解不了她为什么要离开。
“我们离婚吧。”
她从来没有真得想过,可这个名义上的婚姻让她感觉很累。
“不可能。”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断绝了秦绯所有的念头。
她看着他,眼泪彻底决堤。
“为什么不能啊?周行宵,为什么不能啊?我不做你的妻子了......”
“那你想做什么!”
秦绯倔强道:“你没有资格让我做什么?我想活着就能活着,我想死就可以死。”
“不行!”周行宵瞳孔骤缩,彻底被激怒,“你不许死,就算我死了,你也得好好活着!”
二十多年,他最怕的就是她掺和续珩洲的事情。
她不能死。
秦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凭什么管我!我要离开这里,你没那个资格软禁我。”
周行宵也没生气,摸了摸那边被她打麻了的脸颊。
慢慢冷静下来,眼神都克制地可怕。
“我不想让你走,那你就走不了。”
所以他有这个资格。
秦绯最终还是没能走成,她不知道周行宵把她留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那个人带了食物给她。
秦绯推得远远的。
“你不吃。”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我自然有办法喂给你吃。”
秦绯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只觉得他此刻像极了釜底抽薪的五宗罪。
冷静到可怕,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好可怕。
秦绯说话声音很弱:“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行宵看了她一眼。
有几个人上来摁住她—其实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
既然她不领他的情。
秦绯眼睛慢慢露出厌恶,从嗓子里面挤出来几分尖叫:“我不要!你放开我!我不!”
她看见一支很粗的针筒,还有一碗掺了肉末的稀饭。
岑于看着发疯的秦绯,有些于心不忍。
可他一个局外人也不能说什么,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办法。
“周行宵,你把我当什么!你养的宠物吗?”
她不要!
可以不被人宠爱,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
她做错了什么!
有人往针筒里面弄了稀饭。
可秦绯死死不肯张嘴—
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看了周遭的人一眼,算了,如果要这样活着的话,她不想。
直到她不再反抗的时候,那个一直冷眼看着她的男人才真得慌了神。
“滚开都滚开!”
周行宵怀里搂着秦绯,那个针筒被扔到很远很远。
“绯绯,绯绯......”
他等着她认错。
可现在分明错的人是他。
他了解她,她倔得厉害。
骨子里都是反骨和不认命。
这段时间,她乖乖地待在他身边。
宫湛的话也给他提了醒。
可他从没有想过她真得会给他下药。
他不是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