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在老太太屋里请安说话,林之芳要嫁的沈家,有个亲戚打外地来参加婚礼。来的时候,拉了一车岫岩玉石,沈靖给林家送了一大块来。
袁氏就在显摆这件事“是沈家的一个姑奶奶,现在丈夫身居高位儿女出息,特意让儿子来参加婚礼。那么大块石头,您说这得多沉呀!千里的拉了来,这路上的花用,比石头都贵了!啧啧。母亲,一会儿抬到院儿里您瞧瞧,想雕个什么物件儿,就找好工匠做去。您说沈靖这孩子,做事多妥帖呀!”
林老太太含着笑看着林之芳,她最近的衣裳风格,也鲜艳了很多,首饰也贵重了些,准新人了么!此刻她脸微红,带点笑意,大大方方的,老太太暗赞,点点头“沈靖确实是个好的!瞧着,林格跟他走的也好。回头,嘱咐林楦也跟他多走动,多听听他的意见。林楦成亲之前,还是找个地界儿吧!名声好听些!”
袁氏扫了一黄氏“母亲,林楦舅舅可厉害呢!让黄大人给寻个职位,不是更好?!”
黄氏心里腻歪,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看到袁氏得意的劲儿“母亲,大哥确实有打算了,您放心吧!”
袁氏嘴一撇。
林老太太说“之芳现在这个样子就蛮好!接下来,别吃、也别用以前没用过的。睡好觉,多喝水,保持好状态就好。”
林之芳脸更红了,点头“是,祖母!”
林之荣低眼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之秀看她们事情都谈得差不多了,就跟老太太说“祖母,孙女儿有点事儿。”
林老太太眉头不自觉的微皱了一下“你又有什么事儿?”声音不好听。
林之秀却当没听出来,说“在咱们老家,有位厉太太,年青守寡带个儿子,她儿子入伍去了西北。前些日子,厉太太一个人刚来了京城,可能是她儿子要打西北回来了。舅舅给她租了个小院儿,暂时安置。母亲在世时,对厉太太也有过帮助,厉太太感恩。所以住下后,跟舅舅提及,想来府里拜见您,您看……”
林老太太“姓厉?什么人家儿?”
林之秀说“厉家原来是徽州富户,厉太太的公公,好像得罪了什么人,家产丢了,人也死了。后来厉老爷迁移到永江,成了亲。厉太太是个农户的女儿,生了个儿子叫厉锋。厉锋七岁时,厉老爷也没了。厉太太守寡带着厉锋,大概是这个经过吧。”
老太太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一个农户的女儿,一个家产败落人生的当兵的儿子。
你还真惦记着,不着个调!
她想“拜见”我,无非是想攀个高枝儿,给她儿子趟趟道儿!呵,她是有想法,可我也得有这个闲心哪?!
于是淡不丢的说“你跟她回,没必要这么客气!现在家里事儿多,等回头清闲了再说。”
袁氏对林之秀气儿就不顺,接着老太太的话音儿说“秀丫头,你可也真是的!过几天,你大姐姐就出嫁了!现在家里上下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见外人?你最近也少出去!家里马车,每天都要好几趟的出门呢!别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添乱!”
林之秀气得鼓着脸,我才出门几趟?而且最近出去,不是柳家来接就是舅舅来接,什么时候让你出马车啦!就那个破马车,我稀罕吗?要不是……我买三辆!
可还没等她说话,林之荣就细声细气的说“三妹,你现在回了京城,所听所见,要与自己身份相符才是。别说大姐姐要成亲,祖母事物繁忙。就是寻常日子,祖母也断没有见一个民妇的道理。就算祖母心慈,不介意,可你的那位厉伯母……一价平民,见到诰命夫人,她不尴尬吗?”
平民见诰命,下跪行礼也不为过……
林之秀一副明白了的点点头“哦。祖母,那是秀儿鲁莽了。但是,祖母,这个厉……伯母,秀儿还是想见见的。当初,父亲很喜欢她儿子厉锋。秀儿在守孝期间,家里很多的事情,也是厉太太帮忙的。”
黄氏淡淡的插话说“合着刚才你祖母,大伯母和二姐姐说的,你都没听进去呀。这副小家子做派,也真得改改了。”
别人说倒也罢了,林之秀就听不得黄氏说话“三婶婶,什么叫小家子做派呀?厉太太是知恩图报,之秀是有情有义。不会因为进了京城林家门楣高了,就把原来的人和事都甩一边去了。依您说这些是小家子做派?!那您这个大家闺秀又是京城贵妇的,说说您遇到这样的事,都怎么办的呢?”
黄氏傲然一笑说“我遇不到这样的事!也认识不了这样的人!”
林之秀“您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认识不了这样的人……又凭什么来说教的呢?”
黄氏说“凭我的自幼的教养。比如我自幼就知道,长辈说一句,万不能几句跟在后头顶!不管皇室宗族,还是富贵人家,就算是平头百姓,长幼尊卑是排在第一位的。”
林之秀说“这些个,秀儿当然知道,秀儿还知道一句叫上慈下孝。做长辈的,首先要拿出姿态啊!再者,我祖母在这里呢!对三婶婶的孝道,还得往后排排。况且,三叔对秀儿,可是满意得很。亲口说过,秀儿是林家最懂事的晚辈!三婶婶,您的否定,秀儿倒是不明白了,回头,还要去请教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