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缈同樊苒苒二人挎着篮子,从偏僻的宅子走过清幽的小路,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
松邬这个邻水的江南小镇,人口不多却颇为富庶,民风淳朴,很适合闲居。
但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远处有隐隐的嘈杂声由远及近,听得不太真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隐隐的烦躁,还夹杂着一丝难抑的愤怒。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何缈停下了脚步,对着身侧的樊苒苒问道。
“有吗?”
樊苒苒竖起耳朵,高高的马尾散落在一旁,露出小巧的耳廓。
她仔细听去,似乎也听到了有动静:
“不会是碰上了什么庙会节日吧?”
何缈缓缓摇了摇头,感觉不一样,庙会的喧嚣热闹中裹着的是喜悦,而眼下的嘈杂中,何缈品到了一缕隐隐的不安。
“去看看。”何缈眨了眨眼,对着樊苒苒提议道。
樊苒苒望了望何缈已经笨重的身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劝不住何缈的。
二人越走越近,这一次,不仅是有人愤怒的喧嚣声。
一阵夏日的清风吹拂而来,何缈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桐油,烧火用的桐油。
何缈心中的不安越发真切。
远远的,她看到人群簇拥在一起,手中举着火把,正在义愤填膺地说些什么。
越过人群,何缈眺望着高高的戏台之上,一瘦小的白衣女子正被五花大绑在高大的木桩之上。
女子周身,已经围了一圈的柴火,还有浇过桐油的痕迹。
何缈的视线从女子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上掠过,依旧的眉眼细长,依旧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小家碧玉模样,不见岁月的痕迹。
那张白皙瘦小的脸上,满是泪痕与对即将被烧死的恐惧。
何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竟然是她。
“啊,他们是要把她活活烧死?”樊苒苒后知后觉地咋舌道。
何缈立在原地没动,只听着周围举着火把的人群情激愤地控诉道:
“这妖女几十年来,容貌不老,不病不死,不是妖女是什么?!”
“烧死妖女!烧死妖女!”底下的人纷纷愤怒地大声抗议道。
人心中,对于未知的恐惧,让他们选择站在了一起。只有尽可能地大声,似乎才能驱散这种不安。
“我去救她!”樊苒苒看不下去,拔出重剑开口道。
“稍等~”何缈伸手拦住了樊苒苒。
“怎么,你不想救?”
樊苒苒面露不解,蹙紧了眉头,募地提高了声调。
“别急。”
何缈面色淡淡地开口道,示意樊苒苒附耳过来,对着她简单交代了几句。
不是不救,是救人得讲究方法。
“啊,你们这是做什么?!”
众人正闹得沸沸扬扬,募地听到一女子尖着嗓子质问道。
众人目光聚集了过去,只见一身着青衣的年轻貌美的女子,腹部高高拢起,身怀六甲。
女子眉眼间颇有几分媚色,眼下满是惊慌地质问道。
“你个妇人懂个什么,这是个妖女!”举着火把的男子不耐烦地道。
其余人七嘴八舌地教训何缈道:
“你一个怀了娃娃的,可不要掺和这些事。”
“你相公了?怎么让你一人大热天地出来?”
一膀大腰圆的大妈苦口婆心地劝何缈道:
“你是外乡人,一看就不懂。此女几十年的不见半点老色,她的父母早就死了,夫君也死了,听说以前还有个哥哥,不知所踪。
“只有她一人还活着,说不定是吸了她哥哥的精气......”
旁人也七嘴八舌地补充着什么、
“诶呦,我的肚子~”何缈募地戏精上身,捧着自己的肚子开始低声哀嚎道。
众人见她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喊肚子痛,生怕牵连到自己,吓得是齐刷刷地后退一步。
在场众人的注意力一时都被何缈吸引住了。
何缈这才深呼了口气,小嘴一抿,点头道:“各位这么一说,此女必然是妖女无疑了。难怪我肚子突然就痛了~”
众人见她醒悟,忙欣慰地点了点头。
“啊,那妖女哪里去了?”何缈募地指着戏台上惊慌地开口道。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定眼一看,戏台上只有一团被砍断的麻绳,哪里还有方才女子的身影。
“竟然叫那妖女给逃脱了。”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看向彼此的眼中,满是惊慌。
何缈则趁着众人不注意,慢条斯理地往回走去,她一个孕妇,众人也没人怀疑她。
何缈就这样一步步地走了回去。
平静的小院中,樊苒苒身侧,一瘦弱的白衣女子正哭得梨花带雨,见到何缈回来,忙款款上前,盈盈一拜。
“多年不见,蒙何姑娘搭救,大恩大德,漱玉没齿难忘。”
是了,那个被众人要烧死的妖女,正是陈漱玉。许多年前,何缈曾与她在妖界相遇。
她为了得到白帝陵,不惜下手杀死自己的哥哥陈伯玉。更是在陈伯玉生命垂危之际,抢走了大妖修从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