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第一缕阳光照向大地的时候,坐在院中的何缈睁开了眼。
她打坐了一整夜,如今体内灵力至少恢复了三成。
救出小皇帝一家的事,可耽误不起,宜早不宜晚。何缈扶着自己的桃木剑站起身来。
如今她暂时无法御剑飞行,此地距离小皇帝在的建康,若是骑马,至少得七八日的路程。
何缈打算先雇辆马车长途奔袭建康,估计再过五六日,她的修为可以恢复个七七八八,到那时,可以直接御剑飞行过去。
何缈在当地寻了许久,但众人一听她要去建康,各个都连连摇头,避之不及。
何缈不得已,只能是挨个询问,表示愿意多加银两,加到十两银子。
一老实巴交的车夫听到何缈要去建康,关心地问道:“女娃子,你要去哪里干什么?听闻军队已经打到建康附近了。大家都往外逃呢。”
何缈沉默不语,半晌才道:“去救人。”
车夫望着眼前年轻瘦削女子,听着她话语中的笃定,一时怔住了,犹豫了半晌,才搓搓手道:
“女娃子,我老汉可以送你过去,但是遇到当兵的,我可就要回来了。”
“多谢老伯,能送我到哪里就到哪里吧。”
就这样,何缈开始了长途跋涉、前去建康的路程。她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每日只打坐修行,大量地吞咽各种疗伤丹药。
路上也确实见到了不少外逃的达官贵人,拖家带口,马车牛车拉着全部家当,慌乱逃窜,好不狼狈。
就这样又行了几日,何缈恢复了近一半的功力。
这日,夏日燥热的蝉鸣声不断。何缈知道,不出两日的功夫,便可到建康。
马车行使在官道上,遇到了好几个大家族逃窜出来的人。
那些人见到他们,忙劝阻道:“切莫再往前了,小心断送了性命。”
何缈仔细问去,才知道是有位小将军率领军队围住了建康城,已经困了五日之久。因着城中的人久久不肯投降,双方僵持不下,各有损伤。
那位小将军便扬言,有朝一日,城破之时,便要屠尽满城之人。
听了这样的话,城中之人更是拼死抵抗,不敢投降。
小将军便派人围住了城中,打算耗到众人弹尽粮绝之日,强行破城,屠尽满城之人。
“女娃子,前面的路,老汉我是不敢去了。”车夫听到人说到此,也心生胆怯。
何缈爽快地付了车夫二十两银子,毕竟这一路车夫跟着她也不容易。
车夫拿了银两,欢欢喜喜地驾车离开了。
何缈则寻到了一人迹罕至的地方,驱使着桃木剑,朝着京城的地方,御剑飞行而去。
建康已经被围了五日,只怕破城旦夕之间。
何缈好似一阵流星从天际闪过,不过半日的功夫,已经可以看到建康城的影子。
夕阳西下,城外围着密密麻麻的大军,少说也有几万人,气势极盛,旌旗蔽空,鼓声震天。
大军集结起来,正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破城。。
何缈来之前想的是,只需带走小皇帝一家人就算了。
但是听到那位小将军想要屠城之际,她又觉得自己不可能置满城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历史上的屠城屡见不鲜,可谓腥风血雨,血流成河。
何缈凌空而下,一跃飞到了城门之下,手持桃木剑,只冷冷地望着众人。
大军正是试图再次破城之际,眼睁睁看着城墙面前,陡然出现了一手持木剑的青衣女子,均是大骇,不知此女从何而来。
一时连鼓声都停住了。
“你是何人?”一身着盔甲、满脸浓密胡须的中年男子骑着大马,高声问道。
何缈扫了眼此人,冷冷地问道;“你是负责攻城的将军?”
中年男子被何缈轻蔑的话气得是吹胡子瞪眼,怒道:“我是军中的中郎将,你小小弱女子,来这里作甚?还不快闪开。”
何缈知道,中郎将之上,肯定还有更加的官职,当下冷声道:“把此地负责的将军叫过来。”
想要阻止这帮人屠城,还得去找职位最高的将军。
“谁在叫我?”
募地,人群中一人高声道,声音洪亮而又清朗。
随着两边的士兵分开来,何缈听到了踏踏的马蹄声,随即便看到了一身着银甲,手持朴刀,骑着棕色战马的男子出现。
男子头戴银盔,眉目深邃,五官凛冽,唇红齿白,满脸的青涩傲气。看模样,也不过是十七八岁,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何缈知道,这大概就是众人口中的那位小将军了。
“听闻小将军要屠城?”何缈冷冷地问道。
男子嗤笑一声,勒住了战马,道:“怎么,你不会打算来阻止一下吧?”
何缈抬眸扫了此人一眼,只淡淡地道:“我听闻,兵者,诛暴乱,禁不义。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
男子诧异地一挑眉,微微歪头,似笑非笑地望向何缈,面上带了几分真诚的疑惑,问道:
“你该不会以为,我听了你的几句话,就会改变主意吧?难不成,你也想一言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