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陈伯玉的叙述,何缈了解到,他还有个妹妹,名唤陈漱玉。
陈漱玉自幼身子骨弱,有心悸之疾,父母多方请名医,好生照料,娇生惯养,好不容易养到了十五岁。
岂料,他妹妹刚及笄,妖界就来人说是要娶亲,还提前给他陈家的院子里下了许多聘礼,通知了一个成亲的日子。
他父母自然不肯答应,请了许多的江湖术士,希望能留住小女。
不过妖界的人蛮横,到了日子便直接抬了一个花轿来接人。
陈伯玉护妹心切,一直躲在花轿中,想要救回妹妹。岂料,花轿一入妖界,他就被发现了,然后就是何缈方才看到他被那些妖兽追击的那一幕了。
“你们妖界的人办事,真是蛮横。”
陈伯玉捂着自己红肿的嘴唇,心有余悸道。
何缈眯眼,心下知道,陈伯玉若是一直躲在花轿中,只怕不知道究竟是如何从人间入的妖界。
抬眸看见他嘴角蹭破了一层皮,知晓自己方才下手重了些。
这样看,他也不算个坏人。
当下从木簪内取出了一瓶伤药,扔给了陈伯玉。
陈伯玉伸手接了过来,揭开盖子,瞧见是白色的粉末,笑嘻嘻地道:
“何姑娘,这该不会是毒药吧?”
“不要还我。”
何缈只冷冷地道。
“要要要~”
陈伯玉忙摆手道,这才往手上倒了些药粉,边往嘴角抹,边龇牙咧嘴道:
“何姑娘的一番好意,就算是毒药,我陈某人也认了。”
“油腔滑调。”
何缈在心底暗暗给陈伯玉下了个定义。
陈伯玉抹了药粉,这才将伤药瓶扔回给了何缈,畅快地拍拍胸脯道:
“何姑娘,虽然你是妖,我是人,人妖殊途,但你这个朋友,我认下了。”
何缈无语,他倒是一副侠客做派,还啥都不知道,就开始交了朋友。
“我得休养一会。”
何缈只淡淡地开口道。
说着,便开始闭目养神。
方才在鬼谷同那些妖魔鬼怪打斗,又同莫昊野纠缠,耗费了不少灵力,她必须得休养。
“你忙,你忙~”
陈伯玉退后几步,悠闲地道。
何缈自然知晓,他好奇的视线不时看向自己,但眼下,她必须专注到自己的修行上。
不管是在修仙界也好,人间也罢,哪怕是在妖界,她都必须时刻自己,自己要做什么。
唯有修行,才是她的立身之本,才能让她应对纷乱的世事。
妖界不知时辰,何缈则一直在盘腿打坐。
窗外,一轮惨白的圆月挂在天际,渐渐开始呈现粉色,粉色渐深,成了一种诡异的血粉色。
何缈敏锐地觉察到,自己体内灵力开始不稳,心头浮起出一缕异样来。
毕竟,她一直惯念清心咒,自认心性还算稳定。
何缈发现,看似平静的狱中,一股被压抑的躁动慢慢袭来,暗潮涌动。
何缈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陈伯玉正吊儿郎当地叉开两条腿,靠着一侧的铁栅栏,随意地坐在地上。
见何缈看他,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何缈努力做到目不斜视,只面色凝重地缓缓起身,倏地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拉到了自己身侧。
募地,旁边狱中一妖兽张开血盆大口,冲着陈伯玉便吞了过来。
“嗷~”
妖兽重重地冲着铁栅栏撞了过来,它身上被绑着手臂粗的铁链,横冲直撞过来,撞得铁栅栏丁零当啷直响,甚至,何缈隐隐有种错觉,好似整个狱中都被撞得在摇晃。
“吓死小爷了~”
陈伯玉被吓了一大跳,只觉心惊肉跳。
何缈面色冷静地盯着眼前的妖兽,是一个人身犀牛头的妖兽,额上的牛角清晰可见。
犀牛,难道不是吃素的食草动物吗?也许这就是它被关押起来的原因。
“是人,美味的人肉~”
犀牛妖张大了嘴,隔着铁栅栏,冲着陈伯玉舔了舔舌头,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呕~”
陈伯玉夸张地捂住了鼻子,作呕道。
大抵是妖兽的咆哮声响彻整个监狱,引得其他妖兽也应和起来。
陈伯玉很快便发现这只犀牛妖无法咬到自己,当下计上心来。
他从何缈那里借来了小石子,开始不断地往犀牛脸上去弹石子,不仅如此,他专门去弹犀牛的眼睛,痛得犀牛嗷嗷大叫。
“叫你咬小爷,小爷也是你个丑八怪能咬的吗?”
陈伯玉边弹石子,边对着犀牛臭骂道。
犀牛吃痛,嚎叫声引得狱中一片混乱。
“妖后娘娘闹着要自尽,说是要见到自己哥哥平安,你们将人送过去。”
狱门外头,有男子的声音传来。
看守的几个妖兽听了,立马上前来,想要给何缈等人打开了狱门。
陈伯玉一听到有妹妹的消息,募地上前一步,隔着铁栅栏,紧紧地揪住了那看守妖兽的衣领:
“我妹妹到底这么样了?”
他语气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