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缈利索地给自己简单扎了个丸子头,将木簪插好。
这才眯着眼出去。
外头天色已然大亮,崔府的人却各个面色难看。
何缈听声辨音,听出吵闹声似乎是从崔香君房间里传出来的。
何缈拎着自己的桃木剑往旁边走去。
崔护升正焦急地站在门口,眼底黑青,眉头高耸,印堂出都有一道纹路,隐隐可见。
见何缈过来,忙上前去,询问道:
“是吵到何姑娘了吗?”
何缈摇摇头,用眼神示意道:“怎么了?”
崔护升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小妹方才醒了,大抵是记起了一些不好的事,将丫鬟们都赶了出来,哭闹着不肯开门……”
何缈心下了然。
崔小姐之前为桃树精所惑,丢了一魂,举止不免有些过分。
毕竟,当街调戏貌美小郎君这件事,连何缈这种自认坦荡的,都做不出来。
时下民风淳朴,崔小姐又是个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饱受女德规劝,一下子记起自己之前做过的事。如何能受得了。
更勿论外头那些流言蜚语。
“小姐,你可得放宽心~”
屋外的卷碧同青芽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趴在房门上劝道。
屋内,却无人回应,连个轻微的啜泣声都没有。
何缈自认耳力不错,心头掠过一丝怪异,问两个小丫鬟道:
“你们被赶出来多久了?”
“有一会了。”青芽边抹眼泪边道。
何缈一挑眉,对着里头的崔小姐道了句:“得罪了,崔小姐。”
说着,伸出腿来,狠狠一脚,直接踹开了崔小姐的房门。
两扇房门应声而开,连锁都被何缈直接踢烂。
旁边的两个小丫鬟,包括崔护升和一干下人,一时都被何缈出众的腿力吓到了。
“小姐~”
卷碧眼尖,一眼便瞧见屋内的大梁上,吊着个人,当下尖叫一声。
何缈一个大跨步,上前一步,从衣袖出摸出一枚石子,弹了出去。
石子碰到绳索,绳子应声而断。
何缈这才快步上前,将掉落下来的崔小姐给抱住。入手,身子还是温热的。
何缈将她搁在自己的膝盖处,探了探鼻息,还有气,看来刚吊上没多会。
何缈有条不紊地将崔小姐搁在地上,对着胸腔按压几下,崔小姐这才咳嗽起来。
为防止意外,还是给崔小姐体内输送了一点灵力。
崔小姐边咳边睁开了眼,自然是有了意识,瞧见众人都望着她。
只低声啜泣,声音沙哑,只断断续续道:
“你们救我……救我作甚?还不如……让我死了……才体面。”
何缈听着虽然能理解,但也觉得荒谬。
名声固然重要,但确实不会比生命更重要。为了维持一个所谓的体面,不惜自尽,有点过了。
一侧的崔护升长叹一声,规劝道:“小妹,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是我崔家的女儿,就算天塌了,上头还有我这个做兄长的顶着呢。”
“你又何苦自寻短见?”
一旁的卷碧已经体贴地拿过来茶水,想要让崔小姐润润嗓子。
崔小姐却扭头拒绝,只愧疚难当,哭道:“我做出……那档子事,自己名声……差了不说……”
说到此处,更是哭哭啼啼道:“还连累兄长……被退婚……我有何颜面再见兄长……”
说着,用手将脸挡了起来,扭向一侧,低低啜泣起来,不再看别人。
只难受道:“你们先出去……”
众人生怕她想不开,只得留了两个丫鬟在里面看着,其余人退了出来。
何缈细品崔小姐方才的话,崔小姐自尽,似乎并不全是为了自己名声考虑,更多的,是因为觉得连累了哥哥。
原来,崔护升竟然因着这个妹妹,被退婚了?
何缈微微挑眉,倒也看不出来。
一抬头,瞧见崔护升正满怀期待地盯着她,嘴唇嗫嚅,似乎想说些什么。
何缈眼皮一跳,一时还来不及区分到底是左眼跳,还是右眼跳,顿觉不妙。
旁边的崔护升退后一步,郑重地拱手,行了一个大礼道:
“何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何缈心中的不妙成真了,多么熟悉的剧情。
她只面色疲惫地摆摆手道:“你说。”
崔护升抬头,目光诚恳道:“何姑娘,小妹因着愧疚连累我被退婚一事,这才一时想不开……”
说到此处,斟酌着语句,道:
“在下想着,不如请何姑娘帮着冒充在下几日的未婚妻,就说两家是世交……”
说到此处,又忙补充道:“此事自然是不会对外公布的,决不会有损姑娘名声……”
“待到日后小妹想开了,在下再寻个机会,借机解除此事。”
何缈眼下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麻了”。
她猜想,月老给旁人系红线时,是一根一根系好。
但是给她系的时候,是直接扔了团乱麻上去。
这些所谓的桃花,真的是又短又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