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的功夫,樊夫人拿了一套暗灰的衣裳过来,二人动手给旱魃穿上,还不忘给它戴上斗笠同面罩,遮住了它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樊夫人叮嘱道:
“一会,你我左右扶住他,不要让旁人靠近。”
何缈点点头,她终于可以甩掉此物了。
眼下只有天知道,她为了旱魃丢失了多少灵力,付出了什么代价。
她恨不得早点将此物丢进洞庭湖,最好此物永世不得超生。
何缈同樊夫人买了张船票,携同旱魃一并登上大船。此船乃附近的富商所造,用来每日供两岸百姓来回。
船上来往人群不断,有来观赏游玩的游人,也有挑着扁担,提着篮子四处叫卖的小商贩,还有要前去洞庭真君神像下烧香的百姓。
虽则眼下大郑国四处都有零星的战火,但此地还未被波及,小老百姓也只是安安稳稳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何缈刻意躲在角落,用身子挡住旱魃。落在外人眼里,倒像是女儿在照顾病重的父亲。
“有认识的人?”
樊夫人却看出了何缈的异样,只低声问道。
何缈一愣,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她在秘境蛰伏四年,只怕天底下,还记得她的人少之又少。
连她自己,都对如今这张脸有些陌生,更勿论被别人认出。
烈焰宗的一伙人坐在大船最显眼的地方,唤来船上的小商贩,各色的吃食、稀奇古怪的玩意,看上的都买。出手极为阔绰。
船上的小商贩们知道来了个不差钱的主,顿时都簇拥过去,想要看看也许有机会成上一笔买卖。
南灵儿瞧着这些小商贩,心生厌恶,只伸手指了指对岸的那具神像,随意道:
“那是什么?”
旁边一年纪大的乡民见状,忙出声阻拦道:“姑娘,这可不兴拿手指,那是我们洞庭的老爷。”
南灵儿被人一顿指责,还是被一个凡人指责,顿时冷下脸来,怒道:
“有什么不能指的,瞧着就形貌丑陋。”
此话一出,附近的乡民都吓得脸色大变,想要说些什么,又知此女是个不听劝的,还人多势众,生怕惹火上身,只能忍气吞声。
一侧烈阳宗的另一人忙上前来附和道:“是了,是了,还拿手遮住额头,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自己长相丑陋吧。”
一浑身素白长袍的儒雅书生大抵是看不下去,只开口辩驳道:
“二位就算心有不满,也不必公然指责我洞庭真君。洞庭真君乃此地水神,洞庭龙王的女婿,护佑此地安宁,百姓敬之爱之。”
“一个酸书生,叽叽歪歪。”
南灵儿不屑道。
随即募地抽出鞭子,对着湖中重重地甩出了一鞭子,鞭子触到水面,发出巨大的声响,湖面顿时激起了几人高的浪花,连带着船身都有些不稳。
“天下水火不容,区区水族,胆敢妄称神明,实在是太过狂妄。不知能不能敌得过我这遮云扫龙鞭。”
南灵儿只冷冷地警告道。
何缈挑眉,她还从来不知,南灵儿讨厌她,竟然是因为水火不容。
书生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但依旧不后退,只朗声道:
“姑娘折辱我洞庭真君,才是真正的狂妄。”
何缈在一侧看着都为这个书生捏了把汗。
南灵儿是什么人,烈阳宗宗主的干女儿,自幼骄纵惯了,哪里能容得了旁人反驳自己。
“放肆!”
当下抄起鞭子,一鞭就挥向书生。
何缈抿抿嘴,没有动,她眼下掉到了炼气期八级,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若是贸然救下男子,只怕后面会引来南灵儿更大的反击。
一个筑基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可能会活活将一个凡人打死。
但世上不平之事如此之多,她只能做自己能做的。
她从来都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她若是没了,才是什么都没了。
眼看着鞭子就要落到书生身上,一人闪现,将书生给带离了原地。
何缈定眼一看,正是樊夫人。
不知樊夫人何时竟然瞬移了过去,从南灵儿鞭下救下了书生。
南灵儿见到两次三番有人阻拦她,气得柳眉倒竖,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都有些扭曲了。
樊夫人只淡淡地说了句:“赤阳宗主什么时候管人如此松懈了。”
南灵儿一听到有人竟然胆敢提自己义父的名讳,顿时更加生气,攥紧鞭子就想要朝樊夫人动手。
一侧的卓炎忙出来阻拦,对着樊夫人拱手道:“前辈见谅,是我师妹鲁莽了。”
说罢,还对着一侧的书生道歉道:“实在对不住,阁下可有受惊?我这边奉百两银子给阁下赔罪。”
说罢,大手一挥,一侧的属下已经拿出银袋,想要将给书生做赔偿。
书生摆摆手,尤且惊魂未定,拒绝了卓炎的银两。
何缈在一侧瞧着直皱眉。
这个卓炎,看似轻轻松松便化解了一场更大的矛盾。又是给樊夫人道歉,又是给书生银两赔罪,还不忘安抚南灵儿。瞧着真是个大好人。
但是,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