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拦着不让何缈走,用的借口是想要让他们吃了早饭再说。
“算了,我们爷孙二人胃口不好,吃不惯你们这里的饭。”徐老头出来打圆场。
何缈则趁机甩开了妇人的拉扯。
“老爷子,我实话跟你说了,我瞧着你们爷孙俩也艰难,这大冬天的,你带着小姑娘到处跑。我姨家有个表弟,就昨晚见过的那个大高个,还缺个媳妇。要不你还是看看姑娘的意见。”
“跟了我这表弟,好歹不愁吃的,能享福咧。”
妇人说这番话时,满脸堆笑。
听到何缈耳中,可就不是滋味了。她挑了挑眉,摇头悠悠地道:
“这福分,我可享受不来。”
妇人听得是面上一僵。
徐老头听到此处,咧嘴笑了起来,眼角满是皱纹。
二人转身刚走了两步,还未踏出村子,后头来了个陌生的小伙子追了上来:
“老师傅,这一贯铜钱,村正说给你做谢钱。”
徐老头正眼都没瞧那钱一眼,只摇头道:“不必了。”说罢,转身离开。
这倒是让何缈对徐老头高看一眼,她没想到,看似穿着破烂,明显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徐老头,居然也有如此高风亮节的时候。
不过如果是何缈,她肯定会收这笔钱。任何时候,她犯不着跟钱过不去。
小伙子没想到徐老头竟然不要钱,这笔钱省下了,怎么算,也算占了便宜。
当下将一贯铜钱收到了袖中,乐滋滋地回去给村正和长老报信去了。
事情解决了,还不用花一分钱。这不是天大的好事?
岂料,长老一听此话,脸色大变,忙道:“快,将钱送过去,务必要让老师傅收下。”
小伙子这下不懂了,但看长老脸色不好,忙拔腿跑出去送钱。
但出去一看,四处茫茫,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那一老一少的身影。
眼下,何缈同徐老头已经出了村子,顺着河流往前走去。
前方是哪里,何缈完全不知道,她只盯着自己的脚,心中思绪转了好几圈。
走了许久,何缈回头望去,天际阴沉沉的,虽然有太阳,冬日的太阳却显出几分惨白。已经看不见了那座古塔。
何缈心底难掩失望。
本以为是做好事,送它们超度入轮回,来世也能再做人。岂料,一片好心,连送它们入黄泉都做不到,直接给灰飞烟灭了。
何缈攥紧了拳头,她想过无数种报复的法子。但修行之人若贸然掺和人间之事,必不能去做坏事,否则早晚难逃一劫。
何缈思来想去,找不到一个既能惩戒此地之人,却又不用自己担因果的好办法。
徐老头停住了脚,他坐在了一块半大的石头上,将拐杖放在了身侧,瞧了眼何缈,开口道:
“怎么,小丫头不高兴了?”
何缈不说话,这不是明摆着嘛。她有什么可高兴的,事情没办成不说,连惩罚坏人都做不到。
别说高兴,她简直是要憋屈死了。
徐老头摸了摸稀疏的胡须,抬眼望向来时的路,问道:“你知道我方才为什么不收那一贯铜钱?”
何缈这下来了兴致。
“你嫌他们的钱晦气。”
村子里的人之所以不配合,自行平了“鬼冢”,说是什么嫌弃大过年的晦气。
何缈偏偏在心底觉得这群心狠手辣之人,最是晦气。
徐老头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解释道:“我们这些走江湖的人都知道,算卦办事的酬金,有三不收。”
“这一来,不收阳寿将近之人的钱。行规就是,活人不收死人钱。”
此话一出,何缈眉头一挑,满怀期待。
“这二来,不收大祸临身之人的钱。此种人,非死即重伤,家破人亡都是难免的。”
听到此处,何缈已然喜形于色。
徐老头接着道:“这三来,不收再无好运之人的钱。此等人从此一路走下坡路,自然也不能再收他们的钱。”
何缈心下了然,知道了方才徐老头的做法,是另有用意。
“你猜猜,他们村子是属于哪一种?”
徐老头的话,让何缈陷入了沉思。
而眼下的村子里,小伙子追出村子,已经不见了徐老头二人的踪迹,只得回去再汇报。
村正听到此事,脸色难看极了。
一侧的长老则是连连拍大腿感叹道:“完了,完了。多派几人去追,拉着牛车去追,十里百里,总能追的上的,务必要让老师傅将这个钱收下。”
村子里的精壮汉子出动了大半,四处寻找这二人的身影。
而眼下的何缈,也想出答案。
“三个原因都是,对不对?”何缈问道。
徐老头惊诧地看着何缈,没想到她竟然说的是对的。
这倒不是何缈精通此道,而是在她心底,她渴望着这个恶毒的村子能早点灭亡算了。
哪怕阳寿将近看着不可能,大祸临头是最好了,这个村子的人从此再无好运也可以。
徐老头长叹一口气,对着何缈道:“天行有常,此村人作恶,本就应该受报应。只有人暗中相助,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