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匆匆的一群工作人员,又再次围绕到白川苍禾身边,周漫漫识相的退了出来。
“周漫漫!赶紧去检查一下冰面!”冰场指导员焦急的喊着,又扭头跟周围的人说着什么,周漫漫没有听清。
她望了望不远处被人群包裹着的白川苍禾,此刻正倚靠着教练瘫坐在地上,透过人群缝隙,周漫漫只看到他的半个侧脸,和微微起伏的胸膛。他脸上的肌肉跳动着,似乎是在咬着牙强忍疼痛。
周漫漫扭过头,提起冰桶小心翼翼的来到冰面,弯着腰仔细检查。
奇怪,冰面完好无损,并没有出现可能导致摔倒的冰槽。可是刚才白川苍禾摔倒落冰的动作却异常诡异,并不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运动员能够出现的失误。如果不是冰面的冰槽卡绊,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周漫漫的脑海中还没有理出什么思绪,就看到包裹着白川苍禾的人群很快又散开。此刻他的头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隐隐透出丝丝血迹,几缕凌乱的发丝散乱在鬓边,嘴角残留的血丝还未抹去,却也无法隐藏他超脱凡尘的美,反而透着一种破碎的美感,在场的人无不暗暗惊叹。
他身体晃动着滑向冰面中心,有些摇摆不定。那是撞到脑袋的反应,周漫漫心想,白川苍禾可能暂时失去了平衡。
他在冰面中心停了下来,低头垂手,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几秒钟过后,白川苍禾手指轻扬,音乐声随即响彻训练馆。
周漫漫紧紧地盯着场上那一袭白衣的少年,手指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原本无暇的身躯,此刻已经被鲜红所沾染,他犹如天鹅挥动翅膀后飘落的一根羽毛,轻盈且柔美,在冰面旋转、起舞、飞扬。
随着音符的流转变幻,这根轻盈无迹的羽毛奋力旋转向上飘扬,仿佛想要追赶那只引颈高飞的天鹅,却被凛冽的风狠狠地拍下,重重的跌落在冰面。
它在冰上轻轻翻滚旋转,重新飘荡着与风抗争,这次,还是未能追赶上远去的天鹅。
一曲结束,白川苍禾缓缓地跌坐,再也无力起身。
四分多钟的音乐中,他摔倒了无数次,每一次身体撞击冰面的声音,都狠狠敲在周漫漫心头。
他费力地撑着身子,指尖婆娑,轻抚着身下的冰面,然后低头吻了吻,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似乎这天地间只有白川苍禾,他在跟冰对话。
所有的人,早已呆愣在原地,被这绝美的一幕所震撼,甚至忘记了呼吸。教练最先反应过来,扯着张医生冲到场上检查白川苍禾的伤势。
如雷般的掌声这才在寂静无声的训练馆响起,虽然在场的人不多,但是大家都毫不吝啬的拍红了双手。
周漫漫忽然笑了,紧紧拧住的心随着白川苍禾比赛的结束被缓缓揉开,她抬手抹了抹脸,不知何时已经湿了一片。
此时的白川苍禾,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已经被抽干,再也无力支撑,仿若无骨一般被教练和张医生搀扶着回到休息室。
周漫漫刚放下的心再一次被揪住,心突突狂跳起来。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像自己当年那样!
周漫漫双手用力攥住,在身前紧张的搅着,目光却被休息室关上的门所阻隔。
耳畔响亮的掌声此时已经停了,变成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周漫漫无暇顾及,只是紧张的大口喘着气,等待休息室的大门打开。
“赵会长,白川苍禾阿克塞尔四周跳的动作虽然没有转足周数,但是已经近乎完美了!国内没有任何一个运动员可以有希望做出这个动作!所以分数是不是能够再考虑一下。”
只差半周,周漫漫心里默念着。刚才白川苍禾在受伤打了止疼针的情况下,竟然会选择挑战最高难度的阿克塞尔四周跳。
选拔赛前,周漫漫曾在训练馆公开练习时看过白川苍禾今天自由滑的曲目,她清晰的记得,白川苍禾整个动作中,并没有阿克塞尔四周跳。
以他刚才的状态,完成三周跳跃已经实属不易,但是他却临时改变动作,增加了最高难度的阿克塞尔四周跳。
他这是在拿命搏这次的成功!
“程会长,你认为呢?”国家花样滑冰协会会长赵静敏没有回答,转头看着身旁的人,开口询问。
裁判员们再次陷入了激烈的争执讨论。
不一会休息室的大门开了,里面暗暗的,周漫漫伸长脖子探着脑袋张望,来不及看清里面人的情况。
只见白川苍禾的教练独自走出休息室,脚步匆匆来到裁判身边低声说着什么。周漫漫想侧耳努力听清,但是讨论声被刻意压低。随后教练面色凝重的回到休息室,门又再次被关上。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虚弱的白川苍禾在教练的搀扶下走出休息室,步履瞒姗的挪着脚步来到其他队友身边,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赵静敏走到参赛队员们面前,目光在白川苍禾的身上停留了很久,才移走目光。
“孩子们,你们今天的表现都非常棒。”她语气停顿,白川苍禾眸色深沉,死死盯着赵静敏会长的唇。
“今天自由滑的成绩是……”赵静敏语速缓慢,一一宣读着队员们的成绩。
白川苍禾先是一愣,扭头低声和教练耳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