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齐喽,”店小二将豆粥放到桌上,还额外送了一碟糕点,“客官慢用。”
还没等斜坡开口问,那店小二接着就回应:“这是吴国小吃酸角糕。我们家老板说了:瞧着这位姑娘好看,特意送的。”说完就溜了,生怕受着这二位爷的火气。
“既然是特意送予秋山姑娘的,那就吃了吧,免得辜负了人家一片好意。”荆怀君撇了两眼动起了筷子,小娘皮子惯会勾引人的。打心底里莫名多出了一口气,回府可要把她给看严实。
宋秋山喝完豆粥,夹了一块糕往嘴里送了去,直到吃到第二口时才觉有异样就把那一小块藏在了舌头底下。做了多年刺客的经验告诉她要继续吃,不能表现出异样,因为这个异样会把她推向死亡。
“手里拿的什么?”荆怀君夹着鱼开始找起了问题问。她爱热闹,面对这样一个冷清的人实在是难受的紧。
宋秋山继续夹着糕点吃,小口慢嚼。荆怀君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问:“竹制的,是篴?”
斜坡是看不下去了,冒着胆子拦主子的话:“少爷,我去时已经打点过了,秋山姑娘就这性子,不爱说话,您别为难她了。”直言相拦就是以下犯上,说卖身契又像是在侮辱秋山姑娘,左一个不是右一个不是两边都不好得罪,既然已经坑过老鸨一回那就再坑一次吧。斜坡这一番话倒是替宋秋山解了围。只听他继续说:“在外人看来少爷和秋山姑娘应该是关系尚好才这么直言,少爷要是想聊天这不还有我吗?”
这一些话,差点就让主子丢了面子。倒是刚那店小二说的话,这老板点了名的是要送秋山姑娘糕点,明明白白的下少爷面子,这是口误吗?可都是常年混迹在外,这么简单的错误应该不会犯,还是说在试探些什么。斜坡在测服侍荆怀君用餐,私下关系再好,但这也是在外,这主仆关系就不能乱。在他一番琢磨之下,他放弃了。
宋秋山用完就回了屋,把藏在舌头底下的那一小块嚼开吐出里面的东西,剩下的酸角糕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咽了下去。
灯火幽烨,她靠在床头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在不确定荆怀君会不会吃的情况下特意点出是送给宋秋山的,这样就确保了糕点入宋秋山的口。在查看完内容后她就将纸条吞了下去,上面只有一句话:马已备好,成都通香阁。她看向那悠悠烛火,立刻起身从窗户翻了下去。她脚步轻盈,落地后把周围拿树枝扫了一遍把脚印抹去。雪还在下,一晚上的时间将这覆盖不成问题。
树枝萧条,偶尔有阵风吹过,寒风在枝桠间奔跑与树干碰撞发出呜呜的响声。
一个人提着灯牵马走向宋秋山,哑着嗓音低语:“马会带你去你要去的地方,到了城门外一里地会把你放下,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去了。”
马背上还驮着两个包袱,里面装了货币和需要用到的东西。那人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蒙着面。但眼睛毒辣的宋秋山还是能从那人的眼神中依稀辨别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驿站里的店小二。都是常年习武之人,手生老茧,再加上眼神四处瞟,眼部周围的皱纹,将记忆里的人做对比,只有招待他们的店小二符合。况且声音可以骗人,但声线不会。声线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会随之变化,故意改变本身的声音,可独属于自己的声线还是有些许特点可以辨认的。
她骑上马背望向远方,除了自己的一盏灯光外怕是只有天上的月亮可以为之照亮了。
宋秋山奔波半月有余终于进了通香阁,果然不出意外地又是烟柳之地。这打听消息方便行动的好去处其一是茶馆,另一处就是开在这烟花柳巷的青楼了。当然,这也是这刺客藏身的圣地。但要查起来往往都会先奔向这两个地方,所以被发现的概率最大。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总不能说人家是想法万年都不愿意改变的蠢驴。
在混进通香阁后她立刻接到了指令。
成都富饶,集市也热闹。临山靠水,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这里的百姓安稳不少。每年初一十五都要祭拜祖师爷保佑生意顺遂,宋秋山安定下来时距离祭拜的日子还有不足一个月。通香阁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里都是清倌,把“卖艺不卖身”这五个字诠释到了极致。为首的是花魁白梓,也是这里的老鸨。白梓刚及桃李之年,一缕青丝搭在胸前,扮相妩媚却还是难遮眼中的青涩。
“今儿来了个小姐妹,”白梓拉着宋秋山的手来到一众姐妹跟前慢慢介绍,“小到襁褓上至半老徐娘的都有,都是为了谋生。瞧着你肌肤如雪,青丝乌黑要不就叫白乌,我们姐妹都一个姓。”
宋秋山卸下大氅应声:“把这氅衣就烧了吧。”留着也是个祸害,还能取暖。
进城时这大氅被她刮了个破烂,又挖坑沾了些泥,把原有的纹路盖住这才没被人发现混了进去。荆怀君是蜀汉出了名的少将军,十四岁就跟随父亲出征打仗,身上的大氅也是用王上钦赐的布料做成。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件好东西,要烧的连渣都不剩。
这时就有姐妹问道:“为什么,洗洗还能穿啊,烧了多可惜。”
“这大氅陪了我三年,已经补得不成样子了,泥灰也渗透进去了,洗不干净的,”宋秋山面作不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