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一个从不知道退缩的人,每天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充满了活力,是我的偶像和灯塔,指引着我克服生活和工作中的一切困难,去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我要在这个城市顽强的生存下去,还要有一番作为。很多个寂寞的夜晚,当我满身疲惫,感到前途迷茫的时候,我就会想到她。我要成为像她那样的人,成就一番事业。这个梦想对于一个从外地过来打工的女孩来说,似乎遥不可及,但是只要心中有了目标,每天都走在这个通往成功的漫漫征途中,生活就有了特殊的意义,即使再遥远,我不是都在一点点的接近目标吗?
可是今天,在这个冬日,快要过年的夜晚,这个无比坚强的人,却是那么孤独,无助,柔弱。
我忽然感到鼻子很酸,轻轻用手握住她的手。这一刻,我理解了作为了一个女性,一个母亲的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她双手松开,拿过几张抽纸,替我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开始擦自己的脸。我起身去卫生间洗脸,回来时看到她拿过一个枕头靠着墙,把头靠在枕头上,望着天花板,神色肃然。
我在床边坐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去握住她的一只手,希望能给她一点温暖,她侧过脸看着我,另一手拍了拍我的手,长叹一声。
“我女儿从小就贪玩,学习不用功,于是我跟老公决定送她去国外读书,那一年她不到13岁,这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她停顿了一下,说的很慢,声音里是无尽的思念和感触。
这是我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说起女儿的往事。
我家境不错,因为姨妈嫁到了广州,在做服装生意,我就去广州上了四年大学。在大二那一年认识了校学生会的宣传部长,他的名字叫王松原,他当时在大三,比我大一岁。嗯,就是我现在的老公,他是福海人,父母在做布料生意,家境很好。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在上高中,成绩也很好。他毕业那一年的春天,我们确定了关系,准备等我毕业后就结婚,他去了福海一家大的国企上班,也准备让我去那里。我大学期间经常去姨妈家玩,受她的影响,准备毕业后去做服装生意。
毕业后我先是跟姨妈学了一年,然后回到福海,跟老公结婚了,我们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在东原化纤市场服装面料那一边。第二年,女儿出生了,他的母亲过来帮我们带孩子,我招聘了一个女大学生帮着照看门面,我自己在外面跑市场。在姨妈的帮助下,生意逐渐步入正轨。女儿三岁上幼儿园后,我全身心投入到生意中,家务事和接送孩子都是老公帮着做。现在看起来,正是因为这样,我对女儿管教少,她调皮,贪玩。
生意稳定后,我又租了一间门面,想招聘个副手,经人介绍,认识了黄总,就是公司现在的黄总。他比我大几岁,老婆在电信部门工作,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他当时在一家私营服装厂做销售科长,因为觉得不受重用,就到了我的公司。那几年刚好福海为扩大东原化纤市场的影响,鼓励私人投资兴办化纤厂,税收、用地优惠幅度很大。黄总认识好几家原料厂商,包括宁德的化纤厂,因此我们把原来的公司注销了,在距离东原化纤市场几公里的地方新成立了实体的服装厂,开始买地,购买机器设备,招聘培训员工,黄总也投入了一小半的资金。经过半年多的筹备,我们的工厂终于开业了,正好碰上化纤行情好,我们头一年就实现了盈利,随即逐步扩大规模,三年后,我们的工厂已达到了二十多人的规模。我主要管销售这一块,采购和生产这些全权委托黄总去管。黄总买了一辆小汽车,那几年,为了工厂的事,我经常跟黄总出去应酬,有时太晚了,黄总开车送我回去,被老公看到了,就开始跟我吵。我耐心的跟他解释,可他一直不相信,后来想想我也有责任,老公上班还要处理家务,照顾孩子,他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可我那时只觉得他不尊重我,竟然怀疑我的人品。
女儿上小学三年级后,迷上了课外书,尤其是国外的,正常学习这一块却很差,我跟老公商量,等她大一点后直接送她去国外读书算了。
那些年,生意整体还不错,就是来往的应酬很多。五月的一天晚上,我跟黄总去招待宁德化纤厂的周总一行,嗯,他现在好像去江苏那边一个大的私企当老总去了。他们来了三个人,还有一个部长,一个科长,这两个领导现在也不在这里了。我跟黄总陪他们吃饭,他们的酒量都不错,我那天喝了不少,最后实在喝不下了,都是黄总带我喝的,九点多钟,黄总喊了一辆出租车送我回来,下车后我走不稳,他搀着我进了小区。到了门口,我正要开门,老公却开了门,原来他从窗户里都看到了,他骂了起来,说什么勾引别人老婆什么的。我跟黄总都很尴尬,黄总解释了一下,老公仍在骂,黄总离开了,我走进屋,把房门关上,忍了多时的火一下爆发了。
“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这个家的事,你除了乱猜疑还会做什么,上个班有什么了不起,钱还没我挣得多。”我真是被他骂急了,说出了这样伤他自尊的话。
“你,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我觉得很解气,正想再嘲讽他几句,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