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来,思绪慢慢清晰:今天要办离开手续,然后去陈总那边。我开始收拾东西,望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宿舍,心里一下涌上了很多情感:它承载了我的梦想和希望,陪伴我走过了几个月的时光,多少个夜里,我在梦中醒来,孤独和寂寞萦绕着我,但我知道我没有时间和精力顾影自怜。我要在这个城市留下来,像森林里的大树一样,把根深深的扎在土里,汲取地下的营养,顽强的向上生长。
十一点多办完手续,我把东西提到门口,给青姐和阿明发短信告别,然后打车去服装厂,下午在服装厂那边办好了手续,安排了宿舍,我开始了新的生活。
刚开始的一个月,我每天跟着龙科长学习厂里的生产知识、业务知识,慢慢的跟他熟悉了,就称呼他龙哥。整个服装厂里有三十几名员工,多数是年轻的女性,公司领导除了陈总,黄总,还有一个管财务的冯总,四十多岁的女性,身材偏胖,戴着眼镜。销售部有一个科长,三个科员,采购部有一个科长,两个科员,加上我也是三个科员,财务科有一个科长,四个科员,然后就是生产部,一个科长,一个副科长,十几个一线女员工,最后是综合部,一个科长,两个科员,还有几个食堂的员工,两个司机。我跟另外三个女孩住在一个宿舍,他们也是外地来的,比我早了一年多,都是生产线上的,一个是小水,一个是小薇,一个是芬姐,芬姐比我大一岁,小水和小微比我小两三岁。因为都离家远,很快我们就成了好朋友。厂里销售部每周只星期日休息一天,没有倒班,每天早晨八点上班,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一点半是吃饭休息时间,下午五点半下班。芬姐他们几个生产部的要倒班,上三天休息两天。宿舍里每天晚上十一点半要熄灯睡觉,生产和销售上专业的产品知识我从没接触过,因此学习起来很吃力,只能多花时间去记。因此我下班后除了晚上在厂里散步,一般都不出去,抱着龙哥给我的几本专业书看。芬姐他们三个倒是经常一起出去玩,我偶尔会在休息时跟他们一起逛街,或者跟青姐约了去跳舞唱歌。生活虽然有些枯燥,但我知道这是人生必然要经历的阶段,要想有所作为,就要守得住寂寞,熬得住清闲,只有这些都经历了,才可能收获快乐和幸福。
很快就到过年了,我跟青姐都没有回家,我想父母和妹妹,可是我不愿自己像在这样没有做出一点成绩回去。厂里农历二十九下午放假,初八上班,我跟芬姐,还有另外几个家远的员工没有回去,陈总知道后,与黄总一起,还有龙哥,在农历二十九下午下班后陪我们几个吃了年夜饭。她嘱咐我们过年多注意安全,都可以住在厂里,给我们几个每人包了一个红包,给我的是八百,后来我才知道,其他人的都是两百。农历三十晚上,我跟青姐去阿明那里吃年夜饭,阿明收拾了一桌子菜来招待我们两个离家的人,我们三个人一起说着笑着,喝酒吃菜,回忆在电子厂的时光。人生真的就像是一场梦幻,有欢乐也有泪水,有繁华也有寂寞,各种的滋味只有自己清楚。我跟父母打电话,告诉他们今年不回去了,争取明年过年回家,让他们多注意身体。听得出来母亲有些失望,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过年,幸好妹妹回家了,我心里安慰了些。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带给异乡的人们几许惆怅,几处思念,这一晚,我们喝掉了两瓶白酒,阿明喝的不多,我搂着青姐迷迷糊糊去睡觉时,他一个人开始收拾桌子。
初一早晨,青姐要跟阿明回他父母家,我觉得自己去不合适,就约他们回来后跟我联系,因为打车不方便,他们把我送回服装厂。回到宿舍已是九点多,芬姐还没起来。我去食堂打开水,过年期间,陈总安排食堂里留下了一名员工不回家,每天给我们几个人做点饭菜。
过完年,很快就到三月份。一天早晨九点多钟,龙哥带我去拜访市区的一家供应商,在东原化纤市场附近,刘师傅开车送我们过去。这是一家比较大的化纤厂,不过,因为我们需要的产品规格有些特殊,因此每个月从他们那里采购的量不多,大约三百多吨,还有一些零星的采购来自市区另外的几家小型化纤厂,加起来也有两百多吨。我们厂里的原料采购主要来源是从长三角地区宁德市一家大的化纤厂,每个月有好几百吨。当然,还有一部分高档面料的采购,也划在我们采购部,主要是龙哥代管。
到那里时快十点了,在二楼会谈室接待我们的是厂里销售部的一个领导,五十岁左右,头发稀少,满面红光,眼睛很小,说话很和蔼,龙哥喊他张部长,还有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小伙子,龙哥喊他雷科长,肤色偏黑,长脸,戴一副小框眼镜,不苟言笑。当龙哥把我介绍给他们认识时,他们一脸惊讶,可能是因为在这行业里的漂亮女孩太少了。
“刘经理是本地人吗?”张部长握着我的手,满脸堆笑的问,他的手胖乎乎的,很多肉,很暖和。
“我是中部地区的一个县城的,来福海有半年多了。”
“怪不得,我说我们福海这么漂亮的女孩可不多啊。”张部长松开我的手,随后我跟雷科长握手,感觉他的手很有力,但只是跟我轻微握了一下就松开了,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点笑容。
我们坐下后,龙哥跟他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