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夫人有孕一事很快在京城传开了,不少想攀附镇国将军府的人都纷纷送上了贺礼。
而南湘夫人的生辰也很快要到了,这种喜上加喜的事情自然是要大肆操办一番的,于是宁王和宁王妃商议,在宁王府给南湘夫人好好办一场生辰宴会。
而这场生辰宴来的人也不少,宁王妃按照礼数,给京城中的名门贵族都递了帖子,温老夫人又自作主张邀请了不少人,一下子把宾客名单排得满满当当。
宁清芸这几日去给宁王妃请安的时候,都看见宁王妃忙得脚不沾地。
晚上好容易闲下来,刚一进门,宁清芸就看见了宁王妃正坐在窗边,脸上除去浓浓的疲倦外,还有一些兀自伤怀。
宁清芸知道,南湘夫人有孕一事其实大大刺激了宁王妃。
宁王妃一直都很自责,没能给宁王生个儿子延续香火,虽然宁王表面上没有说这件事,但实际上他比谁都在乎。
宁王妃的手不自觉放在小腹上,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连宁清芸进来的时候都没发现。
“母亲坐在窗边,怎么连一杯热茶都忘了叫丫头续上。”宁清芸瞥了一眼已经冷透的茶水,宁王妃这才回过神来,笑容很有些勉强。
宁清芸让霜玉从食盒里端了几道点心,笑道:“这几样点心费了女儿一下午的功夫,母亲尝尝。”
看着宁王妃食不知味的样子,宁清芸微微叹了口气,最终决定与宁王妃好生聊聊。
她挥手屏退了霜玉,轻声问:“母亲万事都不要太着急。”
宁王妃一惊,看着面前宁清芸清澈如水的眼眸,她猛然发现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能看穿她的心思了。
她向来是不喜欢与小辈说这些的,即便宁仙蕙也看出了她的异常,宁王妃只是推说自己太累所致。
宁王妃的手正放在桌上,宁清芸便笑道:“女儿近日也和梅老学习了一些医术,不如让女儿替您看看脉。”
宁王妃幽幽叹了一口气,她这些年吃过多少求子的药方都不管用,宁清芸一个半吊子,又能看出来多少呢?
不过她不忍拂了宁清芸的意,便还是将手递了过去。
宁清芸屏息诊脉,但逐渐她发现了不对劲。
宁王妃虽然身体一直都好,但是一丝胎气都没有,仿佛这辈子都怀不上孩子了。
看出宁清芸的神情有疑虑,宁王妃苦笑道:“你别多想,我的身子是我自己弄成这样的。”
这便是愿意和宁清芸说的意思了,宁清芸放下手默默听着。
宁王妃露出另一只手给宁清芸看,里面握着的是一把长命锁。那是纯金打的,下方坠了几颗圆润的小珍珠,锁上还绞着一圈红玉丝,以极繁复精巧的方式刻了花纹。
宁清芸心中暗暗称奇,只听宁王妃轻轻的说:“这是桓儿的长命锁...”
宁清芸呼吸一窒,桓儿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她有预感,接下来宁王妃说的,将是一件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刚嫁给王爷的时候,王府里别说侍妾,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宁王妃的眼神仿佛穿越了时间,来到了二十年前的宁王府,“那时候我十五岁,王爷待我极好。那时王爷是京城中有名的风流才俊,又有王室背景,许多女子都爱慕王爷,我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我比她们幸运,嫁给了王爷做正妻。”
“可爱慕王爷的人太多,南湘夫人也是一个。那时皇上刚登基,原本镇国将军府是预备将她送进宫的,但她一心只有王爷,不愿意入宫。但嫁进王府就只能做妾,镇国将军府万般不愿意。做皇上的妾,和做王爷的妾,那是天差地别的两码事。”
“可镇国将军府耐不住南湘夫人一片痴心,南湘夫人甚至绝食明志,扬言此生非王爷不嫁,即便是做妾也心甘情愿。温老夫人最爱惜这个女儿,最后还是亲自到了王府来提亲。”
宁清芸微微扬眉,她只知道萧焱刚登基的时候,的确有不少官宦世家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但没想到南湘夫人也是一个。
并且她也低估了南湘夫人对王爷的爱慕,温家嫡女居然甘愿做妾,这是爱得多昏头啊。
“王爷本来不愿意,因为南湘夫人入府,他怕我受委屈。但是那可是镇国将军府的女儿啊,若是和皇室以外的家族结亲,王爷怕对刚登基的皇上不利。”宁王妃叹了口气。
这些宁清芸也并不意外,虽说宁王只是萧焱的表叔,但是从先帝时期开始,就为萧家在朝堂上殚精竭虑,因此被先帝封为异姓王,留给了萧焱。
镇国将军府的声威和权力,想攀亲戚的人一抓一大把。但若是和别家联姻,势必会壮大盘根错节的朝党势力,对刚登基的萧焱十分不利。
想必宁王也是考虑到这个原因,才接受了南湘夫人。
至于为什么不抬南湘夫人做平妻,原因也很简单。
首先,平妻只在府里有地位,在别人眼里还是个妾,只不过是个虚名。
其次,平妻是身份低微的女子为了求得一丝保障,才会有的名头,比如云姨娘。
所以大梁历来认为,做平妻的女子都出身低贱,用狐媚手段迷惑男主人博得的平妻之名,南湘夫人出身大家,自然不会去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