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皇宫灯火通明,沉沉的夜幕压下来,萧焱的贴身太监刘顺端着茶走进了金华殿,正好看见萧焱正望着窗外出神。
刘顺想了想,那边正是凤仪宫的方向。
刘顺轻手轻脚的把七分烫的茶奉到萧焱面前,是今年新上贡的雪顶含翠。
萧焱端起来喝了一口,问:“这茶不错。”
“是呢,今年上贡来的数量也不多,因为先前江南那边出了瘟疫。”刘顺麻利的回答道,“按您的意思,也给宁家二小姐送了一些,让她出宫时带走了。”
萧焱似乎来了兴趣,刘顺便接着往下说:“宁二小姐很是得体,只看了这茶一眼,便知道今年江南的收成不怎么好。”
萧焱低下头又品了一口茶汤,的确没有往年的口感新鲜清香。
以往叶千璇是最爱这口雪顶含翠的,每年上贡的茶有一半都被萧焱送去了叶千璇的凤仪宫。
想到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在自己面前露出笑容,萧焱不由得陷入回忆中去。
刘顺显然也想起了这么一回事,他思忖了一下,决定还是把眼前宫中的几样事情说给萧焱听:“皇上,今儿工部和礼部的大人又来问了,说的是修葺凤仪宫,以及给先皇后办葬礼的事。礼部还呈上了给先皇后的谥号,您要不要看看?”
萧焱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淡淡点了头。
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盘子上来,里头放了几张写着字的纸,萧焱略略一扫,看清了上头礼部拟好的谥号。
嘉元、慧容、德芳。
这几个字都是好的,但萧焱脑中总回想起叶千璇的脸来。初嫁给他时的青涩纯真,入宫后的笑颜如画,还有她披头散发说恨他的咬牙切齿。
萧焱闭上了眼,心中有些烦闷。
叶千璇啊叶千璇,我应当是恨你的。但为何你总要作弄我,让我心里这么痛呢?
刘顺看萧焱没反应,便让小太监把这几个字带了下去。萧焱闭着眼想了半日,突然开口道:“肃阳。”
这便是给叶千璇定好谥号了。
刘顺将肃阳二字在心里嚼了一圈,想起叶千璇在世时,好穿红色,萧焱便找尽了天下所有的红色给她做衣裳。
那时叶千璇雷厉风行,以雷霆手腕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萧焱很是省心。
越想越觉得肃阳二字好,刘顺应了一声,又听萧焱说按照凤仪宫过去模样重建凤仪宫,里面的一草一木都要恢复原样。
刘顺心里便知道,这是萧焱心里还没忘了叶千璇。
此时正好白芷兰也来给萧焱请安。她出身大家,身份尊贵,又得萧焱宠爱,萧焱便赐予她出入金华殿不用通传请示的特权。
她正巧听到萧焱给叶千璇的谥号,以及对凤仪宫的安排,心下当时便嫉妒不安起来。
但很快,白芷兰便将脸上的表情调整成温柔可人的笑容,走到萧焱身后给他捏了捏肩:“皇上坐了一天了,不如和臣妾说说话吧。”
说着,白芷兰便让宫女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小菜点心,都是萧焱平日爱吃的。
果然萧焱眉头舒展,捻了两块吃起来。
白芷兰正想和萧焱说说话,却听萧焱云淡风轻地问她:“你觉得宁清芸怎么样?”
白芷兰心头一跳。“宁二小姐?自然是极好的。”
她想起宁清芸那张与叶千璇有三分相似的脸,还有下午看向自己那一刹那的眼神,都让她有一种叶千璇回来了的错觉。
于是白芷兰立刻补上了一句:“当年臣妾父亲就瞧着宁二小姐可心,便找了宁王妃给宁二小姐和臣妾弟弟定了亲。想来再有一两年,便到了婚嫁之日了。”
“这么说来,她还是你的弟媳?”萧焱眉头一蹙。
他本有意接宁清芸入宫,但不成想宁清芸已经和白亦风有了亲事,这强抢臣子妻的事传出去,终究是皇室脸上无光。
白芷兰也看出了萧焱的顾虑,假装没看到似的笑盈盈:“是呢,臣妾之前一直无缘得见宁二小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要说宁王妃当年那么捂着爱的紧呢,虽不是亲生,却也胜似亲生了。”
萧焱哦了一声,此事不止白家,还牵扯到了宁王府。
宁王是萧焱的叔叔,自从在夺嫡战争中宁王扶持了萧焱后,便再不插手朝中站队之事。
虽然宁王向来秉承中庸之道,不参与朝中党争,但这不代表他们愿意解除和白家的婚约,转而把女儿送进宫中。
毕竟这后宫如同棋局须得步步为营,若是宁清芸跌在后宫争斗中,宁王府也势必要被拉下水,宁王是决不会冒这个风险的。
且不说宁王,那宁王妃萧焱也是认得的,自己这个皇婶虽然和蔼可亲,但出自大梁八大名门之一的秦家,在宁清芸的婚事上也不会被萧焱威胁。
于是萧焱按下了心中接宁清芸入宫为妃的想法,只是专心和白芷兰说起话来。
白芷兰察觉到此时暂时是过去了,便也高兴起来。
下午宁清芸回了府,便一直在房中歇息。
到晚上一家吃饭时,便看见南湘夫人正拿着一颗夜明珠与宁王赏玩。
那夜明珠煞是好看,宁清芸认得那是东海进贡的夜明珠,过去宫里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