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很配合,医生一来,自觉地回床上躺着了。
苏荷给他身后垫了个枕头,然后,给医生让出位置。
医生接过助手递来的剪刀,利落地剪开绷带,苏荷目不转睛地看着。
“一一。”
突然被喊到名字,苏荷奇怪地看向他。
“中午我想吃酸汤面叶,你去和阿姨说一声。”
他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胳膊,医生会意,马上停了剪他手上纱布的动作。
“去啊。”
“哦。”被他一催,苏荷下意识地答应,走到门口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气恼地折了回来,当着外人,不好跟他发作,抿了抿唇,倔强地看着他,“等医生给你换过药,我再去。”
江铭笑容无奈,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枪伤比较吓人,别害怕。”
“嗯。”
江铭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吩咐候在一旁的医护人员,“继续吧。”
伤口位于掌心靠近虎口的位置,经过缝合处理,狰狞而丑陋,平时包着看出来,解开纱布才知道,他整只手都是肿的。
医生拿着涂了消毒水的棉签在伤口上反复涂抹,动作机械麻木,仿佛涂抹的不是伤口,而是一块木头。
她看着都疼,受伤的人却神色悠然,眉毛没有皱一下,仿佛失了痛觉。
医生应该很喜欢他这样的病患,消毒、涂药、包扎,一整套流程下来,用了不到五分钟,“情况不错,伤口没再渗血。不过,伤口开线、发炎,十分不利于后期筋脉恢复,最差的结果,你知道的,eric。”
医生讲得比较含蓄,苏荷不由问道,“请问,最差的结果是什么?”
“最差的结果就是,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江铭代替医生给了她答案。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尊重他的意愿,没有多言。
把医疗垃圾丢进垃圾桶,瞟见他床头的药片,眉头一皱,确认是那种药后,眉头皱得更深了,“eric……”
江铭从他手里夺过药片,随手丢进抽屉,“没事。”
他手部肿胀严重,那个药片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医生严肃地看着他,“你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江铭警告地看他一眼,“你们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但是,alen必须留下。”大胡子医生耸了耸肩,索性做起了苏荷的思想工作,“枪伤不容小觑,eric身边最好留一个专业的医护……”
“我让人给这位小姐安排房间。”苏荷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一二,不等他说完,便爽快地应承下了。
江铭握着她的手指重重地捏了下,充满警告的意味。
他的手劲大,苏荷微微吃痛,侧眸不满地瞪他一眼,转而笑着对医生道,“我送您。”
“送什么送,”江铭扯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一来是不想她离开,二来有些生医生的气,“照顾病号最重要。”
还有外人在呢,苏荷挣了几次没挣开,尴尬地看向房间的外籍人士。
外国人许是热情奔放惯了,医生倒是见怪不怪,摊摊手,十分大度,“alen,你出来下,我跟你交代几点注意事项。”
被换作alen的女助手,向他们点点头,然后,拎着药箱一起出去了。
“小心眼~”苏荷戳他胸口,觉得他越来越像个孩子。
江铭哼了一声,把她捞进怀里,“留个外人在这做什么。”
“要不是你伤成这样,你以为我愿意让别的女人接近你?”苏荷斜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拖着他受伤的手掌,想到纱布下面骇人的伤口,声音不由温柔了几分,“你乖乖听医生的话,伤势稳定住了,我们就回国结婚。”
江铭低头含住她的唇瓣,“想不想在国外领证?”
“还是想要咱们中国的红本本。”
“好。”
安抚好他的情绪,苏荷到底是追了出去,昨天没顾上,今天无论如何要问个清楚。
赶在医生上车之前,她拦住了他。
“可以耽误您几分钟吗?我想再了解一下他的伤势。”
医生朝楼上看了眼,“抱歉,我能说的都说了,其他的,需要得到eric的授权。”
“他的胸前有个很大的疤痕,您应该可以想象当时他伤的多严重,请问,他的手伤得比那还严重吗?”怕他再说出拒绝的话,苏荷急急开口,“我这是向请教您专业知识,不算让您违背职业道德。况且,您刚才既然求助于我,应该知道,告知我他的真实伤况,对他的治疗更有帮助。”
湛蓝的眼睛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医生信服地点了点头,“脏器损伤可能会致死,筋骨断裂不会死,但会影响手部力量和关节功能,精细化和力量型的手部动作不可能再完成。他的手术很成功,但是如果忽视术后休养,复健效果会大打折扣,以他的创口情况,可能手部基础功能都无法恢复。”
苏荷抿唇,想到肿得不成样子的手掌,心头不由蒙上一层灰雾,“我明白了,谢谢。对了,刚才他藏起来的是什么药?”
“一种超强力抗生素,目前还处于实验阶段。”
苏荷轻轻蹙眉,“您没给他配消炎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