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门铃声吵醒的,两个保安穿着雨衣雨鞋,撑着雨伞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冲着屏幕喊话,“江先生,您家平层的窗户没关。”
“知道了。”刚刚睡醒,他的嗓子有些哑,咳嗽了一声,“帮我送一双女士的雨鞋过来,36码。”
“好的。外面主路积水了,您要出去吗?”
“嗯。”
“建议您避开文昌路,那里积水没过膝盖,许多车都抛锚了。”
“知道了,谢谢。”
疾风骤雨,好多花盆被吹倒了,靠窗的几株玉兰被雨水打折了枝头,凋败得垂着枝叶。
地上雨水泥水混作一团,他关了窗户,懒得收拾一地的凌乱,把脏兮兮的拖鞋踢掉,赤脚下楼了。
睡衣被雨水打湿了,他冲了个澡,套了身轻便的衣服,保安送来了雨鞋,江铭给了他两张百元钞票,便开车出去了。
天空黑沉沉的,雨疾风狂,小臂粗的树枝在风雨中左右飘摇,似乎随时可能被风折断。
小区北门附近积水太深,他按照保安的建议,避开了文昌路,绕道上了环城路。
还不到五点,平日车流稀少的环城路便汇聚了各式各样的来往车辆。
江铭一路踩着油门,在环城路上飞驰,进入市区,速度便不得不降下来了。
小城排水系统老旧,经历了一天的暴雨袭击,几近瘫痪。
尤其是市政府所在的老城区,多处内涝,轻则积水,重则水达一米深。
眼看着许多车在眼前抛锚,他压着车速,趟着水行驶,总算有惊无险地把车开到了市政府。
“我到了。”
短信发出去,很快收到回信,“这就出去。”
江铭诧异,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五点半,难得今天不死守规矩,知道提前溜班了。
勾了勾唇角,看到她的身影,江铭发动车把车直接开到了大厅门口。
苏荷急忙跳上车,“快走,快走。”
江铭看了眼后视镜,一辆黑色帕萨特正沿着弯道往上开,他识趣地下了弯道,“被领导看到早退会怎样?”
苏荷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没事呀,工资照发。你来的时候路好走吗?”
江铭转动方向盘,把车开出政府大楼,“一路漂过来的,诺,那辆白色丰田在我眼前熄的火。”
苏荷趴在车窗上看着躺在“河”里的轿车,叹了口气,“a市一下雨就成了水城。”
“你们整天忙得团团转,也不知道把排水管道给老百姓修好。”
“地下工程,看不到成绩,又耗工费钱,自然不是领导们的最优选了。”苏荷偏头看他,玩笑道,“不如江老板投资改建,回馈一下故乡?”
江铭轻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当我是傻瓜么。”
苏荷低呼一声,“疼疼疼。”
江铭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脖子怎么了?”
“睡落枕了。”苏荷梗着脖子不敢再乱动。
“出息。”江铭训斥一句,调低了副驾驶的座位。
苏荷就势躺在座椅上,盯着他的侧脸,喟叹了口气。
江铭和她对视一眼,宠溺地捏捏她的脸颊,视线转回前面的路况,“你住的那片区域地势低,不知道车能不能开进去。”
苏荷警铃大作,“你想干嘛?”
“想把你卖了。”江铭看穿她的心思,嘴上这么说,却打了左转灯,把车开向她公寓的方向。
苏荷知他在故意自己,傲娇地哼了哼鼻子,掏出手机,刷新闻玩儿。
“脖子疼,还看手机。”江铭抽走她的手机,打开车上的收音机,“累吗?”
“不累,下午就翻翻报纸、看看文件。”
“不觉得无聊?”
“还好。”或许是从小练字磨出来的功夫,她耐性还不错,机关工作人员的“坐功”,她是达标了。“你下午干嘛了?”
“补觉。”江铭把平层花房进水的事同她说了,“等天放晴了,再买几盆新的。”
“先看看能不能补救,花草的生命力很顽强的。”
“麻烦。”
“侍弄花草原本就是精细活呀。”
“再给你养只猫,要不要?”
“不要,我讨厌养活物。”犹豫了下,她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冷漠无情,不好亲近?”
“是又怎样?”
“……不讨人喜欢呗。”那些喜欢猫猫狗狗的女孩子似乎更容易令人亲近,相比之下,她这样对动物无感的女孩,便显得孤冷淡漠了。
“理会那些俗人做什么。”
苏荷弯唇,“你不是俗人?”
江铭挑了挑眉,十分得意的样子。
他像得了多大便宜似的,苏荷觉得好笑又温暖。
“性子冷淡没关系,别性冷淡就行。”
“流氓!”苏荷脸如火烧,羞愤地坐起身,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别闹。开车呢。”
她掐得手指头都酸了,他眉毛没动一下,苏荷超没成就感的,骂了一句“滚蛋”,郁闷地躺回座椅了。
每次挑逗完她,江铭的心情都很好,瞟了眼某只害羞的小猫咪,“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