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犹豫了一下,接过了那张有些脏了的烤饼。
“刚刚那些是国师姬元明的人,他们的目标是我们这些妖邪,你回京城之后可以告诉他们你事先并不知情,他们有判断妖邪的方式,确认你不是我们的同类之后,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叶青筠的话语伴随着木柴燃烧的轻微声音响起,晏珩看着她,发现她还是没有看自己。
“你也是妖邪吗?”
平静的声音传递到耳边,叶青筠点了点头。
晏珩看着手里的烤饼,继续提问:“你说你之前有个未婚夫,是借尸还魂之前的事情吗?”
叶青筠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你的事情吗?”
叶青筠摇了摇头,终于看向了晏珩,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没有必要,再说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惦记这事啊。”
晏珩咬下了一口那只烤饼,干巴巴的,他草草地咀嚼了两下,便直接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喉咙有些难过。他轻声开口说话:“我不是特别在乎你是不是什么妖邪。”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但是叶青筠听清楚了。
“我义父告诉过我,遇到喜欢的小娘子一定要告诉她,不要像他年轻的时候那样,错过了就是永远的错过了。”
“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担心。”说到这里的时候,晏珩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歧义,不由得弯了一下嘴角,他继续说了下去:“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担心会拖累我,我并不介意陪你一起漂泊。”
“所以,可以吗?”
晏珩的眼睛在火焰的折射下透出明亮的光,叶青筠却在他还没说完之前就已经停下了拨弄着火焰的动作,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难受,却不知道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对方话里的那个人。
她沉默了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会带着芸芸去江城,你……早点回京吧。”
晏珩合上了眼睛,叶青筠看到了对方眼角的那颗泪痣,从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一点泪痣十分的漂亮,可惜了。
晏珩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目光哀伤。
坐在一边的芸芸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她有些困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眯着眼睛靠在叶青筠的肩膀上。叶青筠低头看向了芸芸,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到了芸芸的身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晏珩已经离开了,他把自己的一些干粮和银钱留了下来,还有一张写着怎么联系他的字条,大概是用烧焦的木炭写的。
叶青筠拿起那张字条看了两眼,然后把它投入了还未燃尽的那点火焰之中。
几日后,某个不出名的镇子上。
叶青筠换了装扮,带着芸芸赶了好几天的路,却意外地发现却邪的人似乎并没有追上来,最起码没有大张旗鼓地张贴他们的通缉令。
芸芸在赶路的时候吹了些冷风,有些发热,不太适合继续上路,叶青筠也顺势停下了脚步,找了个客栈住下,让店里的伙计去请来了镇上的大夫。大夫给芸芸抓了两贴药,让叶青筠给熬煮好,给孩子喂下。
叶青筠照着大夫的叮嘱给芸芸喂完了药,芸芸很快就有些疲惫地睡去了。她没有吵醒芸芸,自己拿着药碗还给了伙计,然后点了些吃的,坐在大堂的角落里用饭。
有人在她的对方坐下,她抬起了头,对面是一个气质温和的妇人,两只银色的耳坠微微摇晃。
她冲着叶青筠露出了一个微笑,带了一点疑惑的语气开口:“先生?”
叶青筠放下了用食的筷子,朝着对面露出了一个苦笑,开口道:“又见面了,小采莲。”
冯采莲认真地注视叶青筠,细细地用目光描摹着叶青筠的容颜,然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先生还是当初一样的年纪,我却已经老了啊。”
叶青筠伸手贴在冯采莲的脸颊上,语气带上了几分刻意的轻松:“哪有,采莲还是很好看啊,很有气质,再说了,如果真要算年纪,我比你还要老上许多啊。”
冯采莲被她的话逗笑了,她摇了摇头,看着叶青筠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孩子:“不一样的啊,先生,我是真真切切地活过了这么多年,我的眼角已经长了细纹,眼睛已经开始浑浊,您却和当初并没有什么分别,哪怕容貌已经改变,您却好像依然是曾经的那个人。”
“真的像吗?”叶青筠有些伤感地反问了一句。
冯采莲点了点头:“一样的,和当初救我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分别,我从来不曾忘记您。”
叶青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你为什么会加入却邪,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你要抓我们吗?各种各样的问题盘旋在她的脑海之中,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仿佛这些话一说出来,她就在两人之间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她记忆中的冯采莲还是一个温顺的小娘子,她出身江南,气质也和江南的水一样温柔包容,在叶青筠曾经的那些学生当中,她应当是最让人省心的一类。
她和冯采莲熟悉起来是因为有一次课后,她意外地发现冯采莲在自己加练骑射,她上前问了才知道,这位小娘子看着柔弱,性子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