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肖府。
月上当空。
“就送到这里吧,接下来,你得自己走了。”夜千尘一袭银衣绒披风,停下了脚步,将一包包吃的,递了过去,那笑容,带着宠溺,好像把他一生的宠溺都用在她的身上。
夜如此安静,月光落在他细长的眉睫上,宛若欲欲坠落的繁星,而的眼神——竟是如此的迷恋和痛苦。
“殿下今日怎么怪怪的,居然想起请我吃饭,陪我逛街。”肖棠华接过包裹,疑惑道:“殿下不是在城外准备迎亲吗,怎么来皇城了,该不会特意请我吃饭逛街吧。”
“本宫来谢谢本宫的救命恩人总不为过吧。好了,天太寒,进去吧。”夜千尘拍了拍肖棠华的肩膀,那动作轻柔之极,宛若清风也如流水,而怀中的是一块易碎的珍宝,不敢过多用力。
“好,多谢太子殿下了,明天见。”肖棠华失神的一步一步向肖府走去,像是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又像是一个游荡在忘川的孤魂野鬼,失了魂的鬼。
“咚咚咚,奇怪,我怎么就哭了呢。”肖棠华站在肖府门口,拍了拍门,不知为何,眼泪滑落而下。
第二天,上元佳节。
太子殿下大婚,普天同庆。
排场自然应当不小,围观的百姓、参加的宾客络绎不绝。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西蜀皇宫。
“没想到,自己还能给自己送嫁的一天。”肖棠华自言自语着。
缨络垂旒,下面百花裥裙,大红绣鞋。
铜镜中,凤上邪一抹浓艳满身红,领口和袖口还有裙摆之上都采用了上好的金丝银丝绣制而成。
“喂,婆娘,今天你怎么怪怪的。”凤上邪察觉到了肖棠华的神情,担忧问道。
“没,只是,你这个新娘亮瞎我的钛合金狗眼罢了,一年多前,那时候我在帝北第一次见你,至今都不敢相信。”肖棠华蓦然道,仔细看向凤上邪。
肖棠华不敢相信,楼兰这个二公主,跟21世纪现世的自己一模一样,就连木兮的脸和名字也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仪态大方,举止投足间平添着一份飘逸,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看起来清丽脱俗,眉宇间又不乏妩媚之色。
“很美,婆娘,你这个二公主就好好享受做新娘,这凤鸟和百花步摇,可是我叫二哥连夜赶工出来的,特别配你。”肖棠华说完便拿起桌上的一顶步摇戴在了凤上邪的头上。
“是吗,总觉得你有心事。”凤上邪浅笑回着。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凤冠霞帔,鲜红的红纱凤凰盖头,都说盖头能盖住的是泪千行,盖不住的是如丝线般缠绕心脏的悲伤,这一点一点也不假。
凤冠霞帔,展翅欲飞,片片薄金,轻若鸿羽,富丽堂皇的焕彩凤冠,两侧腾起的凤凰。
翡翠雕琢的羽状叶片,翼下缀满细长的水灿滢钻金流苏,凤冠的周围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血髓流苏,每一件首饰都是巧夺天工,耀人眼目,价值不菲。
皇宫外,十里红妆。
“……”帝凰战虽然着一袭黑红相间的正装,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妖冶的脸庞,板着一张冰冷的脸颊,一种威震天下的王。
“——”肖棠华很是惊讶,帝凰战今天怎么这般安静。
“新娘子来了。”只听见肖棠华清脆的声音从大殿后传来。
嗟叹红颜泪,英雄殁,人世苦多。山河水寂,怎堪欢颜。
花正妍,弄花香满衣。情如花期,怎锁浓浓春意。
“起轿!”只听见鬼木一声高喊!马车队渐渐向城外走去。
出了皇宫,便是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红色花朵,寒风卷着花香刺得肖棠华头直晕。
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皇家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都说古代一场婚礼能累死,果然没有错,她一个小伴娘陪嫁,一早上连水都没喝一口。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
西蜀都城十里红妆,整个街道围的水泄不通,少不了的是议论,少不了的是交头接耳的谈论,犹如绯闻一般,那个神速啊!
清晨,卯时露珠深重,西蜀一百里长街小道,到处红纱飘荡,红花满枝。
卯时三刻,月上中天。
长街长,繁灯繁,挑灯回看,那十里迎亲的队伍,抬着一鼎大红花轿,摇摇晃晃行在路上,花轿四周时而传出铃铛碰撞的声音。
南上交界处。
“殿下,送亲的队伍来了。”
马车外,一身身身着黑色盔甲的皇家军队停下马车,男子上前敲了敲马车门,道。
那是南烬国的“玄铁军”。
“知道了!”马车上的人,正准备掀开马车帘,却被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刮过,掀开轿帘,顺势望去,眼前是一片稀薄的雾。
在凌晨的日光下下,镀着黄色的星钻,周围,只能听脚步踩着枯叶雪地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