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
朱府。
当李北牧叔侄俩赶到时，门口已是停了一辆马车，这就说明朱广权今天邀请的，不止是他们俩。
“是吴涉水那酸儒。”
李令先把缰绳递给了前来迎接的小厮，解释道。
“二叔你和他不是？”
李二叔作为县尉，和吴涉水那个县丞，彼此不和已经由来许久了。
可以说自从李令先当上县尉之后，就一直和他对不上号。
用李令先当年回家之后的说法就是，要不是惦记着这鸟位，劳资早一拳打爆了他的脑袋，一走了之了。
至于现在……
李令先一挑眉，嘚瑟道：“嘿，他已经不配当劳资的对手了，就这临安县的县令，就算老子不要都轮不上他。”
“所以朱大人是想在走之前，帮你俩缓和一下关系？”
“呃……老朱是这个意思吗？”
两人刚踏进朱府，朱广权就挺着个标志性的肚子，笑呵呵地走了出来，背后还跟着个面白无须的僵尸脸中年男子。
正是吴涉水。
“哈哈，老朱你这厮喊我来也不在门口等着。”
二叔你是真的飘了……李北牧默默评判了一句，便跟着上前去打着招呼。
一番水分充足的寒暄之后，几人分而落座在大厅里头。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朱广权居上，左右分别是李令先和吴涉水，李北牧却是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
“这几日后的一别啊，就不知该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了。”还没喝酒，朱广权就已经开始长吁短叹了。
吴涉水立马回道：“大人应该高兴才对，这升迁京都，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李令先却是眼一瞪。
“这有何难？以南渊的天资，中个进士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留在京都当个京官，劳资就辞了这鸟位，到京城享福去，到时天天找老朱你喝酒，哈哈。”
吴涉水语滞，对于李北牧如今展露出来的才气而言，中个进士确实不在话下。
要是扬州解元都中不了进士，那才是个笑话。
“呵，你可知三年一次的殿试有多少人？何况前两次会试都没开，明年这一场，都算得上是近十年的一场春闱了，区区进士就想留任京都，你以为你是京城宁家人吗？”
吴涉水很快就想到了反驳的话。
不好意思，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还真算得上是半个京城宁家人……李北牧装出一副好奇的姿态，问道：“不知吴大人当年，中的是几甲的进士？”
吴涉水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他哪是什么进士。
真要是进士，还用得着在这当个县丞？
他当年只是个举人，后来靠着家境打点，才一路混到了这临安县县丞的位置。
朱广权看着他俩的争吵，也是忍不住出声提点道：“火泉啊（吴涉水的字），你可知今年我们扬州府试的那两个协考是谁？”
“一个是太医署的宋大人，一个是工部的薛大人。”吴涉水对于官场上的这些事情，还是拿捏的很是清楚的。
朱广权又道：“太医署的宋大人，是南渊的师侄。”
“这……”
对于外面一直以来的传闻，说李北牧是张神医的小师弟，吴涉水是不信的。
他不信李令先会有这么好的命，如果真有，他肯定天天挂在嘴边。
可如今从朱广权口中听来，而朱广权又是在鹿鸣宴上，听宋言亲口承认。
吴涉水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他又不傻，李北牧的师侄都能在太医署当个太医了。
那他去到京城之后，要是表露身份，岂不是直接便是太医令了？
吴涉水不敢想。
反过来说朱广权，原来在李令先和吴涉水的斗争中，他是两不相帮的。
这是他为官的平衡之道。
可当李北牧渐渐展露苗头之后，他就不得不站队了，而且站的还极为明显。
尤其是李北牧中了解元。
扬州的解元有多扎实，他可谓是清清楚楚。
就算李北牧到时中个一甲回来，他都丝毫不怀疑不意外……至于状元他是不敢想了，那位置不是有才气就能坐的。
有了这盘餐前的佐菜，接下来吴涉水就老实多了。
似乎也是终于承认了他和李令先如今的差距。
所以吃过晚饭之后，他便托辞离去了。
对于他的离场，几人也是乐见如此，尤其是朱广权，他向来是以李北牧的长辈自居，所以此刻倒说的上是没了外人。
吃过饭，三人便转移到了旁边的偏厅里头，喝着茶水吃着瓜果。
“南渊啊，你是准备什么时候进京呢？”
“明年吧，过完年再出发也不迟。”
春闱是指礼部主持的会试，大楚的会试一般是在三月份，殿试则是在六月份了。
朱广权摇摇头，放下手中的茶杯，郑重道：“南渊，可能没人和你提起过，这京城不比地方，就算这会试和殿试，都不完全是看你的才气的。”
“很大一部分，还是看的是你的名声。”
“好些地方上的才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