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东房没人。”
“大人,西房也没有。”
“大人,这……这有具尸体。”
众人蜂拥而至。
当李北牧在一间厢房内,见到那被绑在椅子上的瘦弱男子时。若不是事先知道沈三笑就在此处,他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眼前这人就是沈三笑的。
花白稀疏的头发,后脑勺肿大,上头青筋密布,让人望而生畏,脸颊之上也是沟壑纵横,连四肢都有些萎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死气。
“这,这人真的是沈三笑?”
朱广权讷讷道。
“他已经得了绝症。”李北牧闻着屋内直冲脑海的檀香味,喟然道:“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听到张神医小师弟的论断,朱广权微微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此事终于算是落下了帷幕。
押着沈三笑的尸体回到县衙,很快就有消息席卷了整个临安城,这一天,临安城内宛如新年。
“沈三笑已经伏诛!”
“血手人屠已经成为历史!”
“世间再无沈三笑!”
……
李北牧坐在李令先的公署内。
此刻,他的面前已然是放着另一卷卷宗。
据李令先说,这才是从昨晚整理出来的卷宗,只不过在半路被王天成劫去。
所以李北牧早上看到的,其实是出自王天成手的卷宗。
但这重要吗?
就像王天成一直都是左撇子,但今早给自己送早饭的时候,却特意换成了右手,难不成是想借此暗示自己。
王天成已经是沈三笑了?
可这却偏偏是他不如沈三笑的地方。
如果是真的沈三笑出手,绝不会故意露出如此简单的破绽,更不会在那门槛底下,留下一张自证的白纸。
可谁又能知道,这是不是王天成故意所为,目的就是想伏诛呢?
就像李北牧看了手中真实的卷宗。
才知道沈三笑伪装成他人的这些年,一直在各地行善,修筑赡儿堂,施舍钱粮挽救那些穷困人家。
或许这就是他内心善的一部分?
也或许是他企图挽救内心的良知,想着洗去身上的罪恶。
李北牧也不知,他只知道,这份真实的卷宗,是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众人眼前的。
或许等自己看完,它就要付之一炬了。
因为临安城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沈三笑,而不是一个复杂为人的沈三笑。
这些,李北牧都不想再管了。
作为一个只想咸鱼的穿越者,此刻的他,只想回去,抱着秀……秀气的被褥,好好睡一觉。
……
三天后。
李府大厅之内。
左瑶瑶穿着淡蓝色的薄襦裙,坐在他旁边雀跃道:“李北牧,快,再讲讲你是如何发现王天成是伪装的。”
李北牧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这都讲了四五遍了,还有什么好讲的……话说啊,那天早上,我刚进到二叔的公署,一眼就看出这王天成不对劲……”
李巧颜不再绣花,转而看向了大哥。
漂亮婶婶不再摆弄花花草草,转身悄悄溜了回来,坐在了躺椅上假寐。
秀儿不再陪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听着自家公子讲故事。
小不点坐在秀儿腿间,趁机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自己之后,赶忙‘┗|`o′|┛嗷~~’地一声,扑在桌子上,将那一盘糕点狼吞虎咽的往嘴巴里面塞去。
半个时辰后。
李北牧再次绘声绘色的给她们讲完了自己的英雄事迹,才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
只不过途中很自然的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比如说在擒拿王天成之前。
在一众衙役都以为他是沈三笑时。
李北牧还与其坐在亭子里,谈笑风生,随后事情败露之后,又与其大战三百回合。
“还是你讲的真实一点,外面流传的都是啥嘛。”左瑶瑶揉了揉自己白腻的大腿,抱怨道。
“哦?外面流传的是怎么说的,我这几天都没出门,你给我说说。”
李北牧也想知道外头是怎么编排自己的。
左瑶瑶想了想,说道:“他们都在说,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是专门来擒拿沈三笑那个妖怪的,还说沈三笑是个三头六臂的妖魔,你幻化出万丈金身,和他打斗的天昏地暗,才把他拿下的。”
“对,这个我也听说了。”李巧颜拿着刺绣插嘴道:“他们还说大哥是在钱塘江上和沈三笑打斗的。”
说着她又掩嘴轻笑道:“还有人说亲眼所见,大哥拿着一根可以捅破天的长枪呢。”
捅破天倒是夸张了,但也还行,落香也经常说快被捅死了……一闲下来,李北牧脑袋里头便浮现出一些不三不四的想法。
要不今晚去看看落香吧,毕竟人家也不容易,竞争这么激烈,没个业绩也不行。
不过朱广权也是靠谱,竟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这要不是他在背后推动,自己破案擒拿沈三笑的事,兴许会被传出,但绝不会传的这么迅速。
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