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临安县衙。
“北牧啊,这茶水没了,还不倒上?”
李北牧放下手中的书,默默起身,给他倒了杯茶。
“北牧啊,叔叔年纪大了,脑袋有点疼。”
李北牧深呼吸一口,放下手中的书,给他揉了一炷香的太阳穴。
“北牧啊,这坐久了,腰有点酸……”
李北牧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压下心中的火气,道:“二叔,大厅门后的花瓶里面。”
“嗯?”
李令先忽感不对,直起身,疑惑地看着他。
李北牧又道:“你书房里的书架第二格的那本《论语》。”
李令先心中一颤,祸至心灵,怒道:“劳资就说怎么每次都会少了几两!感情是你这兔崽子在拿劳资的私房钱!”
李北牧叹了口气,“婶婶不知道。”
换句话说,你再逼我,婶婶就要知道了。
这话一出,叔侄俩都沉默了。
半晌,李令先才幽幽说道:“你还知道哪些地方?”
“没了,我就只知道这两个地方。”李北牧矢口否认。
“呵!”
信了你的邪,劳资今晚回去就都换个地方!
李北牧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担忧,继承了原主记忆的他,将自家二叔这点小手段,拿捏地死死的。
别说家里,就是这公署……李北牧扫视几眼,都知道自家二叔在哪藏了私房钱!
“李大人,李大人,城东周家营发现了尸体,朱大人喊你一块去一趟。”门口跑进一个长脸文书,急匆匆地说道。
“嗯?”
有命案?
李令先起身欲走。
李北牧急忙开口,“我也去!”
古代世界的命案,还有县令断案……这等诱惑,恐怕没有哪个现代人能够抵抗。
李令先刚想拒绝,忽地想起昨晚的遭遇,转而说道:“行,旁边有文书的衣服,你换上,我在门口等你。”
呵,待会瞧见死尸,看你今晚还怎么睡!
李北牧自是没想这些,换上文书服,小了些,但他也懒得管了。
刚想出门,却心思一动,伸手在门槛掏了掏。
硌手,掏出一看,果然是块碎银。
呵,小样,李北牧刚将其塞进胸前夹袋。
脑中却是蹦出个念头,这不是他的公署吗?他为什么还要藏钱?
但也来不及多想了,因为外面已经在喊人了。
不多时。
叔侄二人便骑着大马,跟着其余人手离去。
也还好原主骑过不少大马,嗯……正经的骑,不然这个时候,还得掉链子。
路上,李北牧跟在李令先身边,也听见了文书对案件的汇报。
案发现场是在周家营北边荒原上的一口枯井里头,死者的身份信息都暂且不知。
只是几个孩童在附近玩耍,意外发现了枯井里头的死尸。
初步推测,死者就是周家营里头的百姓。
说了,又好像没完全说……李北牧心中吐槽道。
但想想这是大楚,是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古代,也就理解了。
奔袭了约莫半个小时。
终于赶到了现场。
衙役已经将现场封禁,但依旧有许多闻讯赶来的周家营百姓,将这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捕快开路。
李北牧跟在自家二叔背后,畅通无阻地到了最里面。
人群中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官袍男子正在询问着面前的百姓,李令先先是跟他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径直朝那口被捕快围起来的枯井走去。
“愣着做什么,过来!”
李令先嘴角翘起,远远喊道。
李北牧自是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哎”了一声,急忙跟了过去。
身穿文书袍,按理说是不能过去的,但是李令先招呼的,那便不行也得行了。
许是日前有雨,地上都被密密麻麻的脚印踩地泥泞不已,李北牧深一脚前一脚地到了井边。
深呼吸一口,探出头去。
原本还以为会看到什么惨烈情形,例如什么巨人观之类的。
可探头之后才发现,枯井之下昏黑,只能模糊看到一个人影趴在底下,什么也看不真切。
“唉——”
耳边传来李令先的叹气声。
李北牧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后者一愣,尴尬道:“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怪可惜的。”
你一个战场上下来的粗胚,还会在意这……李北牧不信,总觉得这厮有些不对劲。
但表面上还是得应和,面露悲戚,“李大人说的对。”
“你去外头待着,别乱跑,我去朱县令那边看看。”李令先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叮嘱道。
“嗯。”
李北牧点点头,便是朝边上穿着和自己一样衣衫的人堆走去。
“张兄,这散衙之后可去听听小曲?”
“听曲?老弟还是年轻啊……有了婆娘,公粮都交不齐,哪还有心思听曲。”
李北牧旁边两名文书随意交谈着,话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