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安挤到人群里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趴在一个血赤糊拉的野猪身上嗷嗷叫唤着。
“反正我不管,我男人是上山打猎断了腿,这野猪咋地都得有我们家一头。”
出来逃荒也有一个多月了,众人的状况都没有多好,这妇人也是灰头土脸的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不过瞧着体格子就挺好的,这逃荒路上还能挺着大肚子闹腾的人,属实不多啊。
人群里,有三头野猪,都是浑身是血,看着就挺吓人的,尤其是野猪长得再不讨喜,这里面也就苏以安一个小不点儿,瞧着就挺显眼的。
倒是顾景黎,牵着苏以安的手默默的就站到了自家爹的身边。
“爹,你没事儿吧?”顾景黎哪怕是关心他爹,依旧一副板着小脸的模样。
苏以安挑挑眉,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怎么总是这么一副冰山脸呢?想到顾景熙那个软萌软萌的孩子,若不是顾景黎跟他爹长得像,她简直要怀疑了。
好吧,顾家伯母其实也是个清冷的性子,没见这逃荒这么久,也就跟自家娘亲聊得来。对于旁人,永远都是那种客气、疏离,就像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人一样。
至于她家母上大人,呵呵,好像跟全屯子都挺聊得来的。
“大柱媳妇,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野猪是人家顾大哥带人猎的,你男人又没出一份力,凭啥分给你?”
“你这可太不讲理了,别是咱们分了一次粮食,你就觉得这屯子里啥都得一起分吧?”
“可不咋地,那你男人断了腿,跟屯子可没啥关系,顾老大早就说了,这山里也大旱,野兽都开始下山了,都说了别轻易进山,你男人跟一群人进山,那咋还能赖到屯子咋地?”
有跟着顾大伯一起上山的人忍不住呵斥道:“你这人可太不讲理了,野猪是我们跟顾大哥冒着性命危险猎到的,凭啥分给你,还要给你一头?你咋那么不要脸呢。”
“啥便宜都占,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老韩家没人了咋地,让你一个女人出来说话,老韩家的长辈呢?”
苏以安听了半天也算是听明白了,这女人是韩大柱的媳妇,她男人就是之前伙同一帮人上山打猎,受伤的一个。
结果顾大伯他们这一行人上山打猎,不但没受伤还猎到了三头野猪,这女人不就跑出来闹腾了,非得要一头野猪,说啥她男人断了腿都是为了村里打猎。
苏以安都要被气乐了。
真是祸害年年有啊。
这怎么什么极品都冒出来了。
“我不管,反正我男人上山打猎也是为了大家伙,现在他断了腿,你们不能不管。”韩大柱媳妇扯着嗓子干嚎着,“老天爷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男人断了腿,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没法活了啊呜呜呜。”
一时间,一帮老爷们还真不好继续干啥。
整的像是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似的。
就有人嚷嚷,“赶紧的,去请里正和族老啊,咋地人还没来呢?”村子里,遇到这种难缠的事儿,一般都是这样解决的。
苏以安不喜欢这人这样闹腾,当即天真的开口。
“这个婶子是死了男人吗?为什么她要说自己是孤儿寡母的?”小姑娘声音不大,却清脆的很,一下子就被众人听到了。
顾景黎嘴角抽了抽,结果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就有人道:“哎呦福丫啊,你咋来了这地方啊,可别把你吓到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当即道:“她男人也是倒霉,上山就遇到了一群狼,好家伙,听说二三十头狼呢,那可是个大狼群啊,这不就是被咬断了腿吗,那也是命大,估计那群狼也是刚吃饱不饿,不然咬断的就不是腿了。”
苏以安就“哦”了一声,“人没死,村里的大夫伯伯不是会治好他的腿吗,为啥还说自己是孤儿寡母的?”小姑娘疑惑的看着众人,“她是在咒自己的男人吗?”
哭声戛然而止。
韩大柱媳妇目瞪口呆的看着苏以安,“你个小丫头瞎说啥呢,我咋能咒我自家男人呢?你可别以为自己是小福丫就能乱说话。”
到底顾忌着苏以安的神奇,她也没敢说太难听的话。不然以她的性子,怕是都要动手了。
饶是如此,顾景黎也下意识的站在苏以安面前,因为他感受到了来自对面女人的恶意。
苏以安可不怕她。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她从顾景黎身后探出头,“再说人家顾大伯他们猎到的野猪,凭啥分给你?”
韩大柱媳妇一听这话,脾气又上来了。
“你说凭啥?之前你们家找到粮食,那还是屯子里都分了呢,上次猎到野猪那也是家家户户都有份,这次咋就不一样了?”
她煞有介事的,“反正我不管,我男人是上山打猎断了腿,我们家必须分一头野猪。”他们家就两口子还带着孩子,如今男人断了腿,她又大着肚子,这要是不多分一些东西,剩下的路该咋办?
韩大柱媳妇算是想明白了,脸面不能当饭吃,她就要闹。
苏以安嗤笑一声,“感情我们家之前分粮食,还让你觉得是我们的错了。”她可不是没有脾气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