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城池无分大小,总是有朱门绣户,也有破瓦寒窑。
朱门中,官宦子弟、富贵人家。
寒窑处,豺狼遍地、百鬼横行。
东武城的贫民窟在西南角,一片名叫“汇坊”的地方。东齐曾实行坊市制度,国都东武城有一百五十个坊,其中西南八个坊最为破旧脏乱,尽是饥民流寇,污秽不堪,所以合称“秽坊”,可堂堂国都岂能有污秽之坊,于是更名“汇坊”。
太苍一统天下后,坊市制废除,但叫法没改,汇坊依旧是汇坊,依旧是个贫苦聚居、恶人遍地的地方。
如今的汇坊被一个叫“马王爷”的人霸占着。他本名马林,会点武功,毒死了师父接管帮派,两年前又借着太苍攻入东武城的时机,率帮众砍杀了其余几个帮派,成了一家独大的汇坊之王。
今日,汇坊之王有客登门。
“头儿!有人闯门!”
“什么人啊,慌成这个鸟样。”马王爷正穿衣服,床上躺着一个赤裸的女人。
“白利贞!”
“白利贞?呵哈哈哈哈!”穿上衣服遮掩了一身肌肉和伤疤,马王爷扬天大笑,“他竟然回来了?怎么,是打算把欠我的那十万两给还了?”
马王爷,正是在赌桌上出老千、赢来白泽十万两的人。
手下连忙摆手:“错了,错了!他是来找麻烦的!”
马王爷双目一凝,狠厉之色骤起:“找麻烦?他带了几个人?”
“一个!是个男的,有大本事!”
“叫张乙去应付一下。”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回应。
“张乙在这儿呢!”
紧跟着一个男人身影撞开大门,迎面飞来。马王爷一惊,抬脚将人影踹飞出去。那人撞在墙上,摔落在地哇哇吐血,赫然就是马王爷最得力的手下,快刀张乙。
大门对开,马王爷凝视过去,只见白泽身穿镶青白袍,腰缠黑玉兽纹带,倒背双手缓步而来。
他的身后,一个穿黑衣的侍卫正两指夹着张乙那柄锈刀,细细端详,神色中颇有嫌弃。
马王爷瞪着白泽,声音低沉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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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三少爷……”
白泽瞅着马王爷,回以冷笑:“故人难见啊,得从街口一路打进来。”
马王爷也冷笑一声,走到桌边坐了下去:“三少爷太心急了些,兄弟正打算派人去迎,您倒是给一路打进来……未免有些太不知礼数了吧。”
白泽大笑,神色骤然阴沉:“跟你这样的猪狗也用谈礼数?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在白府门口闹事那帮人若是没有你点头,周端就是有黄金百两也未必请得动!”
汇坊的头等规矩就是不能触怒官家,违者剜一只眼。
马王爷不置可否,两腿搭在桌沿上,颇为不屑地瞅着白泽跟他的随从:“没办法,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兄弟得要。去找白公吧,数次推托,我看老人家岁数也不小了,不好冒犯。好在老人家驾鹤西归,这下我就能问你大——”
“哥”字还没说出来,白泽的腿已经袭来,当胸一脚把马王爷给踹飞了出去。
高大汉子被白泽踢了三四个骨碌,拍地起身、怒目而视。
他撞上的是白泽更加凶狠暴怒的目光:“你那张狗嘴里再敢提一次我爹,我就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被白泽踢得胸口发痛,马王爷露出咬牙切齿的狞笑:“白泽,我听说你已经不是白家人了。”
“不错,但爹还是我爹,所以你敢说他,我就干你。”
“我不是说这个。”
马王爷说话间,白泽和孟文玉便听见了门外如潮水涌动的脚步声。
听见手下赶来,马王爷更有了底气,一双拳头握得咔咔作响:“我的意思是,你不是白家人,那我把你活活打死想必白府也不能找上门来!”
往外瞥了一眼,孟文玉凑到白泽耳边:“外头少说有四百人,杀倒是能杀,你确定摘四百个人头官府也不管?”
“你非得杀的一个不剩?不用动手,动手就没法跟他玩下去了。”
说完,白泽看向马王爷,哈哈大笑起来:“马王爷可真是急躁,眼见兄弟拿不出十万两,就忙着招呼人来砍死我?”
说着,他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支玉簪。
“这是我拿来还债的,衔珠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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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江南道的雕工,少说三万两。”
忽悠他的,这是白泽问寒酥要的最不值钱的一根玉簪,反正这种草头王泥腿子也不识货。
马王爷果然信了,毕竟别的不说,白泽在吃喝嫖赌上还是很有公信力的:“那剩下七万两……三少爷打算怎么办?”
白泽摇了摇簪子,故弄玄虚:“别急,这簪子是我的本钱。”
“本钱?”
“我是来找你赌的。”
马王爷以为白泽脑子坏掉了,笑得越发不屑:“三少爷真是不多见的大善人,又来给兄弟送钱?”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兄弟就是手瘾犯了,想玩一局。”
“那要是再输了,三少爷怎么办?”
“命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