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天了,具体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五分。
被树妖屠戮满门的孙府火光冲天,玄字号官武人贾子英与树妖对战引发的巨响声如洪钟、惊天动地。
然而,经历城中群尸惊变,整个东阳城上至县令下到乞儿,没有一人不是精疲力竭。此刻,他们都在疲惫中酣睡,全然没有觉察孙府更加骇人的惨案。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在贾子英与白泽踏入孙府之时,便已经进入了树妖的巢穴……
第一轮飞叶的骤雨被贾子英阻挡下来,破茧而出的树妖在此期间已经穿上了衣衫,变成一个身披绿袍、腰缠玉带的翩翩公子。
确实如余槐梦中描述一般,如假包换的小葱拌豆腐配色。
可是白泽觉得自己铁定是打不过他的,所以如果现在要他求饶,他一定会说这是尊贵荣华的“珍珠翡翠白玉汤”配色。
不要说白泽,就连对付妖物经验丰富的贾子英也没有料到一个树妖竟然能够强到这个程度。虽然只是挡了一招,但在抵挡攻击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这树妖的境界更在自己之上。
熊熊烈火之中,孙府的会客前厅倒坍下去,引发一阵冲天的燎燃。
火光映照,端坐树梢的绿袍男子一开口,显露犹如女人般阴柔的声音:“两位,又见面了。”
贾子英将棍子往身后一横,怒斥妖邪:“妖孽,为什么要杀害孙府全家!”
“图个痛快,图个好玩。”树妖微笑,从树梢上摘下了孙礼妾室的头颅来细细端详着,悠然自得地说道,“世间万事脱不开一个强弱之分,当年我弱,险些被孙家伐倒;如今我强,杀与不杀不过凭我心愿而已。”
贾子英想要出言驳斥树妖的狂妄,但白泽却在他身后低声提醒:“贾大哥,它是妖,何况脑袋还是个实心儿木头,跟他讲不通道理的。”
“白少侠这么说,恐怕就太小看了我些。”敏锐听见白泽的言语,树妖发出反驳,“我寿数有五百三十一年,所见所闻远超你一个毛头小子。你如何就知道跟我讲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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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又如何知道不是自己见识浅薄?”
铮!
回应树妖的是一道凌厉斩击,凌空而来势头凶猛。树妖微微抬手,无需他自己动手,地面之下两条树根便交错而起,将白泽的进攻给阻断了下来。
刀尖之上缠绕着高速挥甩留下的烟气,白泽举刀,向树妖投以阴沉的嗤笑:“哼,五百年?五万年又如何。你活五百年不过就是原地罚站五百年,有风时吹风,有雨时淋雨,有人家时听人家,不过如此。”
“在我眼里,你的道理不过是一棵破树的道理,于人而言,狗屁不通。”
要我白泽跟一棵破树求饶?白日做梦。
“咔嚓”一声,树妖将手中妾室的头颅给捏得粉碎,手中鲜血脑浆随元真升腾而泯灭,圆睁的双眼空洞无神,如同死人一般。
用下巴指了指树梢上怒不可遏的树妖,白泽向贾子英说道:“贾大哥你看,画龙画虎难画骨,他即便显化人身也不会表达人的七情六欲,只能干瞪眼。”
贾子英点点头,神色倒并不轻松。
白泽不惊不惧,向树妖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刚才的争斗巨响已经传遍城池,很快大批官兵就会杀到,到时候火箭齐发,管你是树妖还是树仙都要你树命!”
树妖闻言忽然由怒转喜,仰头大笑起来:“呵哈哈哈哈!白泽,你前后两次来孙府,我暗中观察,都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你区区一个连地煞境都还没入的蝼蚁,当然不能理解我的手段。”
说着,阴柔俊美的树妖轻叩响指,孙府的上空忽然涌现出一片闪烁幽幽紫光的诡异花纹。
贾子英仰望天空,被眼前盘根错节的纹路给震慑:“这是……阵法!”
树妖微微颔首,居高临下蔑视白泽,“我在此地五百年,早已经与地脉融为一体,如今整个孙府都在我控制之下,其中的一风一水、一草一木皆为我所用,不要说交战的声响,就是一丝光亮都别想从这里透出去!”
伴随扭曲光纹笼罩孙府,贾子英与白泽顿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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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压力骤增。
“听说东阳城今年死人数量远超往年……跟你……关系匪浅啊!”白泽不肯服输地昂着头,挣扎着向树妖狠狠说道。
“不错,那些人都是被我暗中摄食真元而死,怪只怪他们本就饥寒体弱又人微言轻,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树妖冷笑着,一抬手,无数藤蔓根须自地下伸出蔓延,将孙府给侵占成一片深绿的地狱。
树妖大笑,腾身而起悬浮半空之中,无数藤蔓便在他控制之下隆隆升起、蓄势待发:“今天,你们两个谁也逃不出我的阵法!”
危机关头,青竹的声音却在白泽耳边给出了提醒:“少爷,这不能算是标准意义上的阵法,阵法是青囊道修炼者才能使出来的东西,这家伙没突破天罡境,不过是仗着身在主场,占些便宜而已。”
“我不管那些,你只管告诉我有没有胜算。”
“当然有,而且很大。”
那就行了。
心里有了底气,白泽催发铜身功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