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钟表,模棱两可的时间可太折磨人了。”抱怨了一下不便之处,白泽随口向掌柜的问了声时辰,下楼来到客栈大堂。
大堂里,贾子英正在独自饮茶,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一碟茴香豆。
贾大哥,你知道茴香豆的“茴”有四种写法吗?心里开了个玩笑,白泽冲贾子英挥手示意,随后落座。
“抱歉贾大哥,兄弟已经不知多久没洗过澡,这次沐浴恨不能脱一层皮下来,耽误时间了,见谅。”白泽先对自己的拖延表达了歉意,毕竟他这个“耽误时间”可是耽误了一个多时辰,从卯辰之交上午七点一直洗到巳时,过九点了。
对于白泽的拖延,贾子英倒是一笑置之,拿了只茶杯放到他面前,给他倒茶的同时说道:“三少爷在外这几个月风餐露宿、尝遍苦楚,是该多洗一洗,把这一身风尘都洗去的。”
承接了原主记忆,脑中闪回了那些典当外袍喝小酒、占少妇便宜被其夫拳打脚踢、寒风里一边抱团发抖一边骂家里人都是王八蛋不来接他回家的画面,白泽苦笑着摇了摇头:“咎由自取罢了。”
对于白泽的态度,贾子英似乎有些意外:“三少爷,您变了许多啊。”
“瘦了许多?”白泽戏谑道。
贾子英是个实在人,点头说道:“瘦倒确实瘦了,却也清秀,不像以前那么富态。更重要的是三少爷心性大变,我倒真有些措手不及。”
白泽一笑,喝了口茶,扭头看台上说书先生大讲“齐国公单骑护苍王,玄幽枪连挑十四将”一段,向贾子英笑道:“有些混账东西,不吃些苦头挨些拳头,是很难悔悟的。”
在贾子英复杂的目光下,白泽以茶代酒,笑而举杯:“好在我还是个知道悔改的人,如果到死不悔改的地步,那就不足惜了。”
他说的正是这具身体已经死去的原主白利贞。
贾子英爽朗大笑,点头碰杯:“说的是,说的是!浪子回头,千金难换。如今三少爷痛改前非,想必重归故里,白公也会欣慰的。”
“贾大哥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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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贞就是,叫三少爷太生分了,”白泽拉近些与贾子英的关系,随后引向正题,“贾大哥,咱明人不说暗话,刚才你也说重归故里之事,白泽正是想与大哥一同回东武城去。不说彼此照应,主要是知道大哥武艺了得,护一护兄弟,归乡之后必有重谢!”
贾子英闻言思忖,说道:“三少爷……不,利贞,如果你要与我一同回去东武的话,可能还得等个三五日,你不介意吧?”
白泽闻言眨了眨眼睛:“大哥还有事情?”
“是,我这次来东阳城,斩行尸还是小事,”贾子英说着将一封书函拿出来,像是为了展示自己没有说谎似的放在桌上,“此行,主要是有要事在身——官武人司指派,查验东阳城孙家闹鬼之事。不仅是我,还有另一名官武人协同查办,约定明日会合。”
白泽点了点头:“这好说,大哥尽管办事就是。兄弟一路行乞来东阳城,还不曾领略当地风土人情哩。借着这几天逛游东阳城,顺便采办些能放住的特产,带回去给父亲享用。”
贾子英闻言欣慰点头:“利贞这一趟真是没白历练啊!”
白泽笑着又举杯:“那就预祝大哥明日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既然如此,何必以茶代酒,小二!上好酒!!”
“大哥,小弟身体还未恢复,就先不喝酒了。”
“嗯,说的是,小二,上碗鸡汤!”
闻声,伙计撩开帘子奔走而来:“啊哈哈哈哈!鸡汤来喽~!!”
白泽闻言挑了挑眉:啧,忽然就不想喝了。
……
当晚,白泽简单做了个规划——自己虽然修炼得初有成果,但跟真正修行者、哪怕是跟贾子英比都不够看,所以也别想着拿这点微末道行丢人现眼。眼下最稳妥的走法必然是跟贾子英归乡,凭自己本事把债务清一清,父慈子孝搞一搞,兄友弟恭来一来,人品攒一攒,转眼不又是白家三少爷么?
虽说六国破灭,白家话语权比原先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可现在海右道为官者不乏白家门生,大哥白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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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前朝威望遗老的举荐下出任礼部郎中,凭着这些人脉和信息资源,白泽想修炼也好、想出仕也罢,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再不济,摆烂躺平呗。家里田产积蓄只要别不当人地造作,养活一百个自己也跟玩一样。
这么想着,白泽咧嘴一笑:“这摆烂,多是一件美事啊。”
于是怀揣“明天会更好”的美梦,白泽安然入眠。
睡到天色微亮,一声惨叫却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死人啦,死人啦!!!”
被惊醒的白泽浑身一悚,扯了扯被子:“淦,吓我一跳。死人报官啊,扯着嗓子鬼嚎什么!”
说完,他翻个身,想要把“拜天地,入洞房,嘎吱嘎吱嚼冰糖”的美梦续上。
天上鱼肚白的时候,楼梯处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沉重而急促,又一次将白泽从睡梦中惊醒。
这一次是彻底睡不着了,白泽起身,就听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