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院,就见太子坐在书案前批阅公文。
卢美人盈盈福身行礼:“妾身见过殿下。”
裴玄凌看都没看卢美人一眼,仍低头专注写字,仿佛不知卢美人的到来。
还是黄得昌笑着说:“卢美人,正好太子殿下正准备用晚膳,你便备水伺候殿下净手吧。”
卢美人看了眼坐在书案前的太子,应了声“是”。
很快,前院的宫女端了一盆水递给卢美人。
卢美人接过后,端着水跪在太子身旁,“殿下,妾身伺候您净手吧?”
然而,回答她的是一片安静......
卢美人虽心存疑惑,但看着太子专注批阅公文的严肃模样,又想到自个做的亏心事,终是不敢多问,就自顾自起身了。
可她才准备起身,就听太子冷冷道:“孤让你起来了?”
闻言,卢美人就端着水继续跪下了。
紧接着,太子继续批阅他的公文,只当卢美人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卢美人端着一盆水,双臂酸痛到再也承受不住。
而她端着的水,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坠落。
“哐当”一声巨响!
卢美人终于承受不住,手中的铜盆掉落在地。
那铜盆在地上打了个旋儿,洒了一地的水。
卢美人跪在地上,下摆都浸湿了,吓得她慌忙解释:“妾...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只是端得太久了......”
“......”裴玄凌没有罚卢美人,他只是随意睨了眼卢美人,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起身淡淡道:“布膳罢!”
黄得昌尖声朝外头喊了声“传膳”,就上前伺候太子净手。
等到奴才们布好了膳食,试完了毒,黄得昌走到卢美人面前,“卢美人,殿下要用膳了,您去伺候殿下用膳吧。”
卢美人的双膝早就跪麻了,她扶着书案艰难起身,双腿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骨肉。
抬起发麻的双腿,缓缓朝太子走去,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而沉重。
因为,她不知即将面对的又是何种屈辱和折磨。
待卢美人走到膳桌旁,黄得昌笑说:“殿下用膳前喜欢喝点汤,卢美人先给殿下盛碗汤吧。”
于是,卢美人给太子盛了碗排骨汤。
她弓身,双手端着碗递给太子,“殿下请喝汤。”
“孤今儿突然不想先喝汤了,黄得昌,你另外给孤盛碗饭吧。”裴玄凌不但没接卢美人手中的汤,反而对卢美人说:“你继续端着。”
卢美人只好保持着弯腰端汤的姿势。
那汤是前院厨房刚熬出来的,滚烫如开水。
而盛汤的碗是瓷碗,根本就不隔热。
即便卢美人端着瓷碗底部凸起的圈儿,双手手指仍被烫红。
没多久,她便坚持不住了。
“哐当!”
卢美人手中的瓷碗砸在地上,而她的手指早已红肿,甚至起了水泡。
正在咀嚼食物的裴玄凌听到巨响,目光犀利地看向卢美人。
对上太子那双犀利的眼神,卢美人诚惶诚恐地叩首,“妾...妾身罪该万死......”
不多时,书房就传出太子的怒斥声。
“卢美人毛手毛脚,冲撞了孤,现禁足三月,罚三月俸禄!”
“是...妾身遵命......”卢美人领了罚,就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前院。
虽然来前她就知道太子找她准没好事,果不其然,太子整个晚上都在挑她的刺。
她在宫中的日子本就过得拮据,太子还罚了她的月俸,她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关键太子还罚她禁足,那她岂不是三个月都没法侍寝,东宫第一子注定与她无缘了?
杀人不过诛心,太子虽没有直接说她捡了蒋良娣的兵器图稿,却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惩罚她!
次日,卢美人受罚的事情就在东宫传开了。
东宫妃嫔不知道太子罚卢美人的真正缘由,只当是卢大荣做的事情太过卑鄙,连带着太子看卢美人不爽,迁怒了卢美人。
只有蒋诗诗知道,太子罚卢美人的真正缘由。
“小主,如今是四月下旬,卢美人禁足三月,岂不是得七月下旬才能出来溜达了?”春杏掐着手指头算日子。
蒋诗诗听春杏报了日子,心思没在卢美人那上头,而是想起了姨母宋才人,“春杏,过几日是不是宋才人的生辰?”
春杏歪着脑袋想了想,并点点头,“嗯,后日便是宋才人的生辰了,您要给宋才人准备贺礼吗?”
蒋诗诗:“自是要的。”
“那您把礼物备好,届时奴婢再送去兰沁殿。”
“不了。”蒋诗诗淡淡道:“正好我许久没拜见姨母了,后日我亲自去送贺礼,顺便和姨母叙叙旧。”
虽然每次她去兰沁殿拜访宋才人,丽妃都准了。
但她毕竟是东宫妃嫔,若是去得勤了,总归是不好的。
所以,如非必要,一般情况下,她都是让春杏在门口把东西送给宋才人身边的宫女。
只有必要的关键时刻,她才会亲自去兰沁殿拜访宋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