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尽量做好了防御。
天边烧起晚霞,随后黑暗吞没了地平线,剑门关前火仍旧在烧,剑门关上寂静无声,华夏军的士兵靠着路边的山壁坐着休息,只偶尔传出磨刀石打磨刀锋的声音,有人低声私语,说起家中的儿女、琐碎的心情。
“仗打完,他们也该长大了……”
“我家的狗子,今年五岁……”
“我见过,虎头虎脑的,不像你……”
“我是破相了,而且早几年饿着了……”
“我想吃和登陈家铺子的馅饼……”
“我要砍了拔离速的头,当球踢……”
“哈哈……”
火焰伴随着夜风在烧,传出呜咽的声音。凌晨时分,山间深处的数十道身影开始动起来了,朝着有幽幽火光的山谷这边无声地行进。这是由拔离速选出来的留在绝地中的袭击者,他们多是女真人,家中的荣华兴衰,已经与整个大金绑在一起,即便绝望,他们也必须在这回不去的地方,对华夏军做出殊死的一搏。
明火渐渐的熄灭下去,但余烬仍在山间燃烧。四月十七凌晨、临近丑时,渠正言站在山口,对负责发射的技术人员下达了命令。
两发火箭弹划破夜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火焰的轨迹。与剑门关相隔数里的崎岖山间,正从险峰上攀援而过的女真成员,看到了远处的夜色中绽放而出的火焰。
整座雄关,都被那两朵火焰照亮了一瞬。
不久之后,又是两道明亮的尾焰,接着又是两道……剑门关的关楼之上,火焰蔓延开来,化作了夜色之中一道狂舞的火炬。
“救火。”
关楼后方,早已做好准备的拔离速冷静地下着命令,让人将早已准备好的水车推向城楼。这样的火焰中,木制的城楼注定不保,但只要能多费对方几发火器,自己这边就是多拿回一分优势。
士兵推着水车、提着水桶过来的同时,有两发火器呼啸着越过了城楼的上方,一发落在无人的角落里,一发在道路上炸开,掀飞了两三名士兵,拔离速也只是沉着地着人救治:“黑旗军的火器不多了,不用担心!必能获胜!”
巨大的火炬在夜色中持续燃烧,城楼前方已经没有金兵的存在,临近天明时,那火势才渐渐有了衰减的痕迹,毛一山团内的士兵已经起来,负责第一批冲锋的三十人喝了暖身的米酒,批上浸湿的外衣,他们走过毛一山的身边。
“你们的任务是安全抵达城墙,给难走的地方铺上板子,确定没有陷阱,总攻立刻就会跟上。”
“团长,这次先登是俺,你别太羡慕。”
有人这样说了一句,众人皆笑。渠正言也走过来了,拍了每个人的肩膀。
“都准备好了?”
——
“——出发。”
山风穿过林海,在这片被蹂躏的山地间呜咽着咆哮。夜色之中,扛着木板的战士踏过灰烬,冲向前方那仍旧在燃烧的城楼,山道之上犹有黯淡的火光,但他们的身影沿着那山路蔓延上去了。
卯时一刻,后方邱云生设下的防御区域里,传来地雷的爆炸声,预备从侧面偷袭的女真精锐,落入包围圈。卯时二刻,天边露出鱼肚白的一刻,毛一山带领着更多的士兵,已经朝城墙那边延伸过去,云梯已经搭上了犹有火焰、烟尘缭绕的城头,带头的士兵沿着云梯迅速往上爬,城墙上方也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喊声,有同样被驱赶上来的女真士兵抬着滚木,从灼热的城墙上扔了下来。
当先的华夏军士兵被滚木砸中,摔落下去,有人在黑暗中呐喊:“冲——”另一边云梯上的士兵迎着火焰,加快了速度!
毛一山挥手,司号员吹响了冲锋号,更多人扛着云梯穿过山坡,渠正言指挥着火箭弹的发射员:“放——”火箭弹划过天空,越过关楼,朝着关楼的后方落下去,发出惊人的爆炸声。拔离速挥动长枪:“随我上——”
毛一山穿过灰烬弥漫飞舞的长长山坡,一路狂奔,攀上云梯,不久之后,他们会与拔离速在那片火焰中相遇。
这是钢铁与钢铁的对撞,铁毡与重锤的相击,火焰还在燃烧。在彷徨与呐喊中冲突而出的人、在深渊地火中锻造而出的战士,都要为他们的未来,夺取一线生机——
四月十七,在这最为激烈而凶猛的冲突里,东方的天际,将将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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