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时,庆应坊中,一些人在这里碰了头,这些人中,有先前进行商议的萧淑清、邹文虎,有云中黑道里最不讲规矩却恶名昭彰的“吃屎狗”龙九渊,另有数名早在官府通缉名单之上的亡命之徒。
人群一侧,还有一名面色苍白看来销瘦的公子哥,这是一位女真贵人,在邹文虎的介绍下,这公子哥站在人群之中,与一众看来便不善的亡命匪人打了招呼。
这是女真的一位国公之后,名叫完颜文钦,爷爷是早年跟随阿骨打起事的一员猛将,只可惜英年早逝。完颜文钦一脉单传,父亲去后靠着爷爷的遗泽,日子虽比常人,但在云中城里一众亲贵面前却是不被重视的。
如果可能,完颜文钦也很愿意跟随着军队南下,征伐武朝,只可惜他自幼体弱,虽自觉精神勇猛不输先祖,但身体却撑不起这般无畏的灵魂,南征大军挥师之后,别的公子哥儿整日在云中城里玩乐,完颜文钦的生活却是极其苦闷的。
眼下见到这一干亡命之徒,与金国朝廷多有深仇大恨,他却并不畏惧,甚至面颊之上还显出一股兴奋的潮红来,拱手不卑不亢地与众人打了招呼,一一唤出了对方的名字,在众人的微微动容间,说出了自己支持众人这次行动的想法。
“……齐家人,傲慢而浅薄,齐家那位老人家,儿子被黑旗军的人杀了,他便向完颜昌要来十余名黑旗军的俘虏。俘虏明日到,但关押之地不在城中,而在城南新庄的齐家别业,那位老人家不光要杀这帮俘虏,还想籍着这帮俘虏,引出黑旗军在云中府的奸细来,他跟黑旗军,是真的有深仇大恨呐。”
完颜文钦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因为这件事,大家伙都在盯着城外的别业,至于城内,大家不是没上心,而是……咳咳,大伙儿不在乎齐家出事。要动齐家,咱们不在城外动手,就在城里,抓住齐砚和他的三个儿子五个孙子四个重孙,运出城去……下手只要有分寸,动静不会大。”
他顿了顿:“齐家的东西不少,诸多珍物,一部分在城里,还有许多,都被齐家的老头子藏在这天下各处呢……汉人最重血脉,抓住了齐砚与他这一脉的后人,诸位好好炮制一番,老人家有什么,自然都会吐露出来。诸位能问出来的,各凭本事去取,取回来了,我能替诸位出手……当然,诸位都是老江湖,自然也都有手段。至于云中府的,你们若能当场拿走,就当场拿走,若不能,我这边自然有办法处理。诸位觉得如何?“
“城里要是出了事,我们怕是很难跑啊。”前方龙九渊阴测测地道。
完颜文钦便也笑起来:“诸位英雄不用骗我,一来诸位进出云中不是第一次了,保命手段必然是有,否则你们敢来此聚会,早该死了……”
他话语不善,众人面露凶光,但完颜文钦毫无畏惧:“二来,我自然明白,此事会有风险,旁的保证恐难取信诸位。我完颜文钦,烂命一条,我与诸位同行。明日行事,我先去齐府赴宴,你们确定我进去了,再行动手,抓我为质,我若欺骗诸位,诸位随时杀了我。而即便事情有意外,有我与一帮公卿子弟为质,怕什么?走不了吗?要不,我带诸位杀出去?”
完颜文钦说到这里,露出了轻蔑而疯狂的笑容。完颜一族当初纵横天下,自有霸气凛冽,这完颜文钦虽然从小体弱,但祖辈的锋芒他时时看在眼里,这时候身上这无畏的气势,反倒令得在场众人吓了一跳,无不肃然起敬。
确实,眼前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保证,众人总是难以信任对方,然而对方如此身份,直接把命搭上,那是再没什么话可说的了。保险做到眼前这一步,剩下的自然是富贵险中求。当下即便是最为桀骜的亡命之徒,也不免对那完颜文钦说上几句恭维之话,刮目相看。
当下又对第二日的步骤稍作商议,完颜文钦对一些信息稍作透露——这件事虽然看起来是萧淑清联系邹文虎,但完颜文钦这边却也早已掌握了一些情报,例如齐家护院人等状况,能够被买通的关节,萧淑清等人又已经掌握了齐府内宅管事护院等一些人的家境,甚至已经做好了动手抓住对方部分家人的准备。略做交流之后,对于齐府中的部分珍奇宝物,储藏所在也大都有了了解,并且按照完颜文钦的说法,事发之时,黑旗成员已经被押至云中,城外自有动乱要起,护城军方面会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头,对于城内齐家的小乱,只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一说,众人自然也就明白,对于眼前的这桩买卖,完颜文钦也已经勾连了其它的一些人,也难怪他此时开口,要将云中府内的齐家珍藏一口吞下。
对这些内情,众人倒不再多问,若只是这帮亡命徒,想要瓜分齐家还力有未逮,上头还有这帮女真大人物要齐家倒台,他们沾些边角料的便宜,那再好不过了。
一帮人商议作罢,这才各自打着招呼,嘻嘻哈哈地离去。只是离去之时,或多或少都将目光瞥向了房间一侧的一面墙壁,但都未作出太多表示。到他们悉数离开后,完颜文钦挥挥手,让邹文虎也出去,他走向那边,推开了一扇暗门。
房间里,有三名女真男子坐着,看其样貌,年龄最大者,恐怕也未过四十。完颜文钦进去时,三人都以刮目相看的眼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