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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地面的情况看不清楚,但一侧跟随的心腹将领意识到了他的疑惑,也开始查看道路,仅仅过了片刻,那心腹将领说了一句:“路面不对……被翻过……”
沈文金一步后退,侧面的黑暗里有人声在响。
“别动!”那人声道,“再走……动静会很大……”
街面前方,许纯一无奈地看着这边,他的身后、身侧,有炮口被推了出来,街面四周的院落里有动静,有一道身影走上了房顶,插了面旗帜,旗帜是黑色的。
沈文金举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盔,知道中了埋伏。但没有办法,如果说女真人是得世道庇佑,君临天下的真命天子,这面黑旗,是同样能让所有人生死两难的大魔头。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
西南面城头,陈七站在寒风之中,手按在刀柄上,一脸肃杀地看着不远处的那列躲在女墙下取暖的士兵。
他是沈文金麾下心腹,武艺高强,心狠手辣,原本在晋王的军队当中,各种利益盘根错节,他混不出头来。自投诚女真,沈文金想要在女真人面前杀出一番功名,军队中的风气也为之一变,陈七这等凶狠之人便颇受重用起来。
原本在晋王手下时,沈文金麾下这支军队士气不高,名声也不显。到了投诚女真,众人指着表现,这段时日里,倒是打出了不少亮眼的成绩,众人自觉已是强军,似陈七这等“好汉”,也已经下意识地开始鄙视那些惫懒的军人。
不远处那几名畏风畏寒的士兵,自然便是许纯一麾下的人手,沈文金入城时,留下近半数人手在城门这边帮助戍防,许纯一麾下的人,也没有就此离开——主要是害怕这样的调动惊动了城中的黑旗——于是到现在,大伙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聚在城门边、城头上,互相监视,却也在等待着城内外动手的讯息传来。
许纯一手下负责卫戍城头的将领朝这边过来,那些士兵才缩着身子站起来。那将领与陈七打了个照面:“准备好,快了。”陈七瞥他一眼,懒得理他。将领讨个没趣离开,那边几名哈着冷气的士兵也不知互相说了些什么,朝这边过来了。
陈七手按刀柄,走过来的几人便有些犹豫,只有为首那人,神态油滑得像个混混,挑了挑下巴:“兄弟尊姓大名,挺有种嘛。”
“干什么?”陈七面色不善。
“没别的意思。”那人见陈七拒人千里之外,便退了一步,“就是提醒你一句,我们老大可记仇。”
“哼!”
“知道你不怕。”这几个兵油子过来大概是想要交朋友,眼见陈七不善,为首那人将手搁在女墙上开始看风景,口中嘟囔:“娘的,白天里站在这,头也不敢冒,现在总算没事了……也好,反正将来女真人的天下,一了百了……行了,大家都是兄弟,女真人得了天下,我们汉人还不得抱团。我知道你武功高,杀过不少人,我当年不也跟过御拳馆的师傅……”
陈七这才偏过头去看那兵油子,眼见他神态虽油滑,但身材架子却像是练过武的:“哦,御拳馆?谁啊?”
“你谁啊?”对方回了一句。
“哼,某姓陈,陈七。”他道:“说你。”
“我……”那人刚刚开口,动静忽如其来!
视野一侧的城池内部,爆炸的光芒轰然而起,有烟火升上夜空——
……
女真营地,术列速放下了望远镜。
……
大地震动起来。
……
那昏暗的街巷间,沈文金口中呐喊,拔腿就跑,身后,光焰从泥土中升腾起来了!
……
陈七,回过头去,望向城池内变故的方向,他才走了一步,忽然意识到身侧几个许纯一麾下的士兵离得太近,他身边的同伴按上刀柄,他们的前方刀光劈下。
暖而粘稠的鲜血洒上陈七的脸。
他猛地暴喝出声,刀光逆风猛起,随后猛然斩下。
砰的一声,刀锋被架住了,虎口生疼。
视野前方,那兵油子的眼神在陡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是眨眼间,他的眼前换了另一个人,那双眼睛里只有凛冬的严寒。
两扇盾牌朝着他的脸上推砸过来,陈七的手被卡在上方,身形踉跄后退,侧面有人冲出,长刀斩人脚,一柄短矛被投在空中,刷的掠过陈七的侧脸,扎进后方一名同伴的脖子里。
盾牌、刀光、长枪……前方原本区区的几人在转眼间似乎化为了一面推进的巨墙,陈七等人在踉跄的后退之中迅速的倒下,陈七奋力拼杀,几刀猛砍只劈在了盾牌上,最后那盾牌猛然撤走,前方仍是那先前与他说话的兵油子,双方眼神交错,对方的一刀已经劈了过来,陈七举手迎上,手臂只剩了半截,另一名士兵手中的钢刀劈开了他的脖子。
鲜血喷洒而出时,陈七似乎还在疑惑于自己断手的事实,视野之中的城池上下,已经化作一片厮杀的海洋。
……
夜色中,大地上的震动隐约传来,令箭爆炸在天空上。术列速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站了起来,周围已经是聚集过来的女真将领。
“陈文金三千人落入城中,为了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