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做成。这官场如此,世道如此,本王还是那句话,追风赶月别留情,留情太多,于事无补,也失了前程性命……你自己想吧,谭大人对你拳拳之意,你要领情,跟他道个歉。”
谭稹道:“我哪当得了这等大才子的道歉!”
童贯笑起来:“看,他这是拿你当自己人。”
不久之后,谭稹送了宁毅出来,宁毅的性情从善如流,对其道歉又道谢,谭稹只是微微点头,仍板着脸,口中却道:“王爷是说你,也是护你,你要体会王爷的一番苦心。这些话,蔡太师他们,是不会与你说的。”
随后谭稹回去二楼平台上,与童贯独处时,却道:“我看这小子颇为滑头,王爷一番苦心,也不知他领不领情。”
童贯背负双手,摇头微笑不语。其实他心中明明白白,谭稹哪里是爱护那宁毅,早先武瑞营的事情,罗胜舟重伤,灰头土脸地被赶出来,谭稹等若当场被打脸,雷霆大怒,差点要对疑似背后黑手的宁毅动手,是童贯压住了他,他心中憋着一肚子火气呢。
童贯也未必是真有多惜宁毅的才,这等年轻小辈,身上有冲劲,不知死活,却也不够老辣,可为先锋,难堪大用。只是秦嗣源去后,右相府的东西总得有人接手,他顺手敲打一番,不过是举手之劳。其实谭稹也好,宁毅也好,都不过是一般的性质,棋子而已,跳来跳去,他看着也只是觉得讽刺有趣,有时候还不免一声叹息。此时谭稹说起那宁毅的坏话,童贯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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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毅从那院落里出来,夜风轻抚,他的目光也显得平静下来。
已经决定离开,也已经预料过了接下来这段时间里会遭遇的事情,如果要叹息或者愤怒,倒也有其理由,但那些也都没有什么意义。
这些天来,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利益交换,他见得都是这样的东西。往下走,找竹记或者宁毅麻烦的官员小吏,或是铁天鹰这样的旧仇,往上走,蔡京也好童贯也罢,甚或是李纲,如今能够关心的,也是接下来的利益问题——当然,宁毅又不是李纲的心腹,李纲也没必要跟他表现什么慷慨激昂,秦嗣源下狱,种师道心灰意冷之后,李纲或许还想要撑起一片天空,也只能从利益上来,尽量的拉人,尽量的自保。
宁毅却是要走的了。
忍气吞声,装个孙子,算不上什么大事,虽然很久没这样做了,但这也是他多年以前就已经熟练的技能。如果他真是个初出茅庐胸怀大志的年轻人,童贯、蔡京、李纲这些人或实际或理想的豪言壮语会给他带来一些触动,但放在现在,掩藏在这些话语背后的东西,他看得太清楚,无动于衷的背后,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当然,表面上的唯唯诺诺,他还是会的。
就连嘲讽的心思,他都懒得去动了。“时局如此”“天下如此”“上意如此”“不得不为”,凡此种种,他放在心中时看到的,也只是整个汴梁城沦陷时的景象。这时候的这些人,大抵都是要死的,男的被抓去北方做猪狗奴隶,女的被轮暴取乐,这种景象在眼下,连诅咒都不能算。
也是因此,许多时候看见那些想要一枪打爆的嘴脸,他也就都由他去了。
世界上有许多事情,不能说苦衷,也不是说理解谅解就能解决的。理解得多了,有苦衷的人,就只配去死,这是冰冷的现实,从不照顾人的些许乡愿。
他心中已连叹息的想法都没有,一路前行,护卫们也将马车牵来了,正要上去,前方的路口,却又见到了一道认识的身影。
这几天里,一个个的人来,他也一个个的找过去,赶场也似,心中或多或少,也会觉得疲惫。但眼前这道身影,此时倒没有让他觉得麻烦,街道边微微的灯火之中,女子一身浅粉色的衣裙,衣袂在夜风里飘起来,灵动却不失端庄,多日未见,她也显得有些瘦了。
眼见她在那边有些小心地张望,宁毅笑了笑,举步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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