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葵一时难以平静下来,她控制着自己不会发狂,她冰冷的体温连自己都能感受到,这种已经死亡的感觉,太真实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装在一个躯壳的孤魂野鬼,除了眼前的左丘澜,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相信,她还有活着的可能…
“我只记得高泉被一团黑雾救走了,然后突然出现了一片树林…再然后…”弓葵努力回想,总是有一块记忆碎片丢失了,再继续想下去,就只有空白的记忆,和一个空荡荡的声音,一个不断告诉她她已经死了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温柔。
她抱头痛苦道:“我忘了…之后的事我记不清了,到底是什么…”
“别想了,都不重要。”左丘澜打断她,“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放心就好,我不会让你一直都这样的。”
“二少爷,对不起。”弓葵极其失落,“我差点就将你拉入险境了,我自从知道高泉就是凶手时,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太想报仇了,即使搭上我的性命…”
她冲动之时忽略了左丘澜和她还是性命相连的,好在她无事,她愧对左丘澜。
“都别想了,已经过去了。”左丘澜在她头上扶着她凌乱的发丝,他手掌的温热感也让她放心。
弓葵只觉得晕眩,很快眼前模糊倒了下去,左丘澜抱住弓葵,缓缓道:“好好睡一觉,事情总会变好的。”
他将弓葵轻轻的放在床榻上,心里沉了一口气,弓葵在鬼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而该让弓葵如何恢复正常,也不得而知。
走之前他检查了一遍门窗,房间里也变得冷清了。
他没有找到白黎,相信白黎会照顾好她的,他要赶紧回晋州府,禀报这次的事情,还有尽快找到解救弓葵的方法。
白黎匆匆回来,已经是夜幕,圆月高悬,她知道弓葵正昏睡,她悄然坐在了弓葵的门前,目光中只有那一轮明月。
“白黎大人,您怎么在这,给您拿件披风吧,别着凉了。”一个守卫路过道。
“不用了。”白黎摇摇头,又补了一句,“你们来回巡逻小点声,她休息不好。”
守卫遵命,压低了声音,“是,这就吩咐下去。”
过了须臾,听见城中三更钟声,她叹了口气欲要起身,身后的门被弓葵打开,她惊讶的回过头,弓葵面色如土的走出来,
“陪我坐一会儿吧。”
白黎再次坐下,随口问道:“左丘澜什么时候走的?”
“在我睡着的时候,”弓葵坐下,看着银装素裹的月色,她知道以后恐怕很长时间她都要躲避阳光了,她只能出来看看月色,“我白日里有些害怕,晚上反而能静下心了。”
白黎淡然一笑,“我从来不相信鬼神莫测的事,虚无缥缈,也许就是这样的小把戏,才扰了大家的思绪,你也一样。”
“但愿是吧,”弓葵话锋一转,“我突然去追高泉,你不怪我吗?”
白黎不恼不火,“怪你什么,怪你不顾北凫去拼命?我又有什么因此资格怪你,是我把你留在北凫的,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
弓葵后知后觉,她这次清楚了自己内心想法,在真正面对凶手和北凫时,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找凶手报仇,北凫于她而言,孰轻孰重,已经不用选择。
“谁都不是圣人,不可能人人都大公无私,你不要内疚。”白黎说这些发自肺腑,经过这次后她也明白了,北凫不属于弓葵,弓葵也不属于北凫,不如就随它去吧。
白黎转过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弓葵思虑良久,内心也在纠结,“想抓到高泉很困难,他背后还有主使,我知道你早就知道了万怒候门徒的事,他们在找的是万怒候的三魂七魄,复活万怒候,所以…”
弓葵下定了决心,“我兄长因此而死,我光是杀一个高泉,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就把敌人扩大一些。”
白黎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她没料到弓葵会有这样的决定,“可这肯定会危险重重,比如这次可能就是个开始,你真的决定了?”
“嗯,不变了。”弓葵点头,勉强露出些笑容来,“我本来就是抱着不死不休的决心寻找凶手的,现在只是更冒险了点,没什么不同,要说对不起的人,可能就只有二少爷了。”
鸳鸯蛊在一日,左丘澜就会卷入她的生死里,这无疑是她的负担,也是左丘澜的负担。
“人这一辈子总要有几个对不起的人,说的好像现在就是生死离别的时候,”白黎起身,“行了,既然你能想通了,我就再帮你一次。”
弓葵抬头,“怎么帮我?”
“我去给你找一颗隐气珠,这样你就能盖住自己的气息出去了,”白黎转过头,“别问我在哪找,少问多做事。”
弓葵欲言又止,看着白黎走远,她松了一口气,白黎就是这样,关键时刻,总是让人很放心。
那日白黎和一个男子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那个男子是谁她不知道,但让她更确定了一件事…白黎远远不是她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但她宁愿相信白黎是个好人。
天明前一个时辰,莲花苑灯火飘渺。
李大拐喘着粗气跑进莲花苑,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