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昭开口打破她的回忆,“安淳的书童,也是你杀的,是不是?”
安淳有一个年纪相仿的书童,前几日突然失踪,尸首都不见了,沈扶昭道:“书童失踪那日,本该是安淳去夜读的时辰,但安淳晚去了一会,书童先去准备书房,当夜书童便失踪了。”
“书童的尸首被人送回来了。”安春蓉抬眸,“被我烧了。”
话落,丘氏恨道,“安春蓉,你当真如此歹毒,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想着要杀了安淳!”
从沈扶昭透露给她那些消息时,她对安淳就又起了杀心,得到安家和安淳相比,她还是选择了得到安家。
“我不会改变的,今日大错已成,我错到底又何妨?”安春蓉再次举起了剑锋,这次她指向的人是沈扶昭,“不会有人明白,我在安家下了多少心血,到头来一场空的感受!”
付之东流,心之空空。
沈扶昭深眸落下,“你逃不掉,就算你用这种方法得到安家,成为了掌事,晋州府也是不会允许的。”
这时该轮到左丘澜说话了,左丘澜点头,“大嫂,收手吧。”
“我会收的,但就这么认了,我不甘心!”安春蓉手腕一转,所有人的刀剑都指向了前堂,“就算是同归于尽,也是好的!”
她得不到,那就一并毁了。
左丘澜挡在众人面前,“大嫂,你要考虑以后,你还有竹南,你让竹南怎么办!”
提起竹南,安春蓉的心痛了一下,“他有一个好父亲。”
“可竹南长大以后问他娘呢?你让我大哥怎么回答他?”左丘澜好言相劝,“大嫂,不要让竹南成为下一个你。”
安春蓉心如刀绞,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在她的人生中会出现竹南,一个她留给自己的家人。
心乱如麻,她抬头看着前堂的牌匾:安氏堂。
她问自己,是不是这一辈子,她都不会拥有这些东西了?
“能成为安氏的女儿,曾经是我最骄傲的事,现在,却是我最大的耻辱,今后安氏可以以我为诫,我以安氏为耻。”她微微闭目,“扯平了。”
心底悲凉万分,恍如下了场秋雨。
正当左丘澜要放下心时,突然一道白昼,在不远处闪了一下,白光杀气腾腾的飞了过来。
“安淳小心!”
左丘澜手疾眼快推开了一旁的安淳,安淳吓的坐在地上发抖,所有人心跳停了一刹那,眼看着那一支飞箭,向着左丘澜而去!
“二少爷!”几张嘴异口同声惊慌喊道。
左丘澜差点都觉得自己今日得折在这里了,可是一个念头里,他想起如果他死了,弓葵是不是也要受连累……
“弓葵…”他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恍惚间,微风一刹那,一个白色的身影轻如鸿毛随风而入,木香的气味进入左丘澜的鼻中,让他误以为是自己临死前的错觉。
心有所念,人之将现。
“二少爷,小心。”她的声音冷漠亦温柔。
她的气息在他耳边而过,恍如万年,停留了一瞬。
纤纤玉骨的一手,握住了那支穿堂飞箭。
左丘澜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弓葵这一幕的侧颜,她就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冰肌玉骨,冷艳脱俗,皎洁又冰冷,她尽管是冰,却融了他的心石。
弓葵鬓发飘落,英气收敛,顾不得其他人惊讶的目光,她只回头看着左丘澜,“二少爷。”
“弓葵?……”左丘澜尽管知道弓葵可能就在附近,但她以这种方式出场,他不惊慌才怪,成心是勾了他的魂。
左丘澜对任何女子都可以坐怀不乱,这是他以前坚信的想法。
现在,他知道,弓葵是例外。
弓葵看了看飞箭,“斩草除根,原来是这个意思,不过这般手段比焚烧了尸体还要卑劣。”
“你竟然…!”安春蓉没料到弓葵会这么难缠,“弓葵你两次坏我大事,早知道就不该结识你!”
弓葵漠言,“如果今日不来,还不知我和安淳小公子有机遇颇深,狼子山后又遇狼。”
左丘澜一怔,弓葵这是承认她曾经在狼子山救过安淳了?
那为何之前不承认。
掌事夫人彻底被安春蓉的举动激怒,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想要用这种方法杀了安淳,“安春蓉,我忍让你多次,今日你是狠了心要决裂安家!”
“不亮出刀来,你当真以为我主母是白做的!”掌事夫人一声令下,摔了茶盏。
顷刻间,安家的地下传来涌动之声,脚下有震动之感,不知情的都被吓了一跳,地上揭砖而起,大批的人在地下的暗道里跳了出来。
“安家设有三十六暗道,藏兵三千,专为抵御外敌所建,今日用在你身上,都是给了你排面!”
掌事夫人如鹰眼傲视着安春蓉,她的三千精锐藏兵,轻而易举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安春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尚未到火候,自不量力,我说过,你不该把他们暴露的太早。”
安春蓉忽的仰天大笑,“我安春蓉前半生,看者华贵,终究是落魄一场,算来算去,安家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你自作孽,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