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东有畏水之蛇,体覆金鳞,尾分九叉,擅幻术,易惑人心,操控其意志用以他族之间相互猜忌,自相残杀,因作恶多端最终自食恶果,全族淹殁于西境ks湖。
无考究的野书记载的不过寥寥几笔,中间好似被人挖去一行字,合不成画面。
而指魎幻术虽无记载在册,但是个众所周知的高阶幻术法诀,始于早已绝迹的九尾蛇一族。
这法诀容与自己都会施。
只是……
“你是不是在想,你当时怎么毫无察觉。”游光又道。
“术法始于九尾一族,流传在外的不过皮毛,骊岚要想让人看不出来,又岂是难事。既不是难事,那所谓指魎,不过是她指尖一术,动了什么手脚也未可知,如何笃定云羡就是我的过往。”容与自知指魎术法的偏差可能性微乎其微,仍不愿果断承认,尚有太多疑点。
“如同你无关,她把你搅和进来做什么?”游光头头是道地分析:“云羡大帝亦是出自修罗玄火山,说起来与你同源,关于他的记载皆是毫无考究的传言,做不得真。既然往事被揭,定是有隐冤,即便你不是云羡,他也是你的先祖,你不该逃避。”
容与出幻境后,那几日所能看到的云羡和沉戈的过往已记得不太真切,除了那处瀑潭和小院,二人以往的不算长久的日子皆是风平浪静,岁月静好般过的。
至于之后发生的事,他未曾看到,依传言的话,应是八九不离十的,不然云羡对沉戈百般溺爱,怎会对她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封禁。
回想起沉戈的性子,倒不像是个会残杀无辜的兽,莫非所谓隐冤,关键就在这里。
等等,沉戈……沉……月?
容与此时酒意全然消了,记得上次平周说过,统御大帝曾在戚寒谷上空徘徊,莫不是统御早知冰潭下有什么,且早做了什么,只是往年怎不来,“难道是以神元为基,顶不住了?想要挖沉戈真身回去保自身稳健?如此劳神伤身是何为?”
用自身神元为她造一副新的身躯,因此她体内所附的不过是一道元力,分离出体亦不会伤及性命。
千万年前封了她,待后世遗忘,千万年后再造她,算是错误的补偿,还是封印已然困不住她。
若真如此。
她在天神境不过是后世怜悯的衍生之物。
若她知晓。
以沉戈一怒冰万城的魄力,她何以忍得!
若他是他。
既已开启往昔,欠她多少皆数奉还,无论是命还是九幽,又或是整个天神境。
“欸?你要去哪?”游光唤不住匆匆离去的容与,也得不到任何应话。
天重海的夜晚没有星空,抬眼所见结界外的盈盈水光是月辉折射于海面透过来的薄晕,沉月依着窗棂仰头瞧得出了神。
在凡地时,她也不少时看着月发傻,年头到年尾,弯钩或满盈。就只是觉着好看,就一直看着,那时脑子里什么都不想。
时至如今倒生了一丝感慨:她从来不知自己所主宰的月境竟可赋予下界如此辉华,而此时又有多少不知来处,不见归途的凡人在看着同一轮明月呢。
却也莫名有些不真实。
她自有意识起,什么都没做,就有人伏地尊她为神,无战功,无修炼,只因她自天河衍化而出,后得叔叔一句,“这里是月境,你就唤做月好不好?沉月。”
左眼又开始发烫,沉月下意识又去揉,阴昔的话再一次想起。
“月境天河内的灵力因吸附压制了太多混沌时期的魔煞之气无法凝聚成任何实体……”
她故而对着那远得不着边际的‘家乡’,问它以及自问:“我不是天河衍化,那我是从哪儿来?是叔叔骗我?还是阴昔妄言?”
“极少见你如此感伤。”
屋内没有燃灯,听声辨人倒也容易,沉月未理会,但心里是有些不悦的。
到底是女子卧房,他怎可随意进出。
“你是在恼我不敲门就进来。”容与又道。
“尊主临夜而至,有何事?”沉月随手一挥,点燃了房内全部的烛台,通明灯火拂去所有月华也灭了令人心颤的旖旎氛围,同时照亮的还有容与那张摆着不同以往神情的脸。
柔和且认真。
“我心绪乱得很,就想见见你,确然忘了礼数。”
这般文质彬彬的模样让沉月想到与他长有一张脸的云羡,着实令她有些难堪。
“你饮酒了?”
“在游光那小酌了几杯。”
“既知不合礼数,尊主有事请讲,无事请回。”她不想看到像云羡的他。
容与起身走近,步子极为缓慢,似在思考,似在犹豫,话语间亦是小心翼翼:“若有一人,挖了你的眼,断了你的四肢,再将你永世囚禁不见天日,你当如何?”
“这话本听着耳熟,不过尊主此问可是好笑,看不见,动不了,还被囚禁的人能如何?”沉月也确实笑了。
“后来,你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