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一瞬,那淡薄浅笑又骤然而逝,延龄垂下眸子,语气平和:“此前你说要帮我寻我的身世,那时我原以为你同别人不一样,可眼下看来,你终究和其他人是一样的。我有时候会想,若我没了这副面容,是否就如同这脚下的泥土,纵使千万人经过,也不会有人看一眼,更别说会帮我什么。”
齐容与并没有因为这句自嘲移开视线,只是略微黯了神色,“记得你当初不顾清白亲了我,是为了活下去,想是不在乎外头那些虚妄的世俗,那既然你所重是生命,我如何看你又怎来介意?当初于我身上不在乎的事到了今日却在乎了……”说到这,齐容与忽然地察觉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关键,立时喜上眉梢。
她在乎了!在乎他如何看她!
延龄薄唇轻启又抿紧,满脸迷茫,应不出一个字,齐容与这一番话把她说进了一个死胡同,是啊!她自己都不知为何!
山间的徐风袭进竹亭,掀起纱帘,盖过延龄的脸,轻轻垂在齐容与的肩头。
蝉翼薄纱覆住的长睫煽动了两下,刚抿紧的唇上胭脂微微发干,延龄下意识溜出舌尖润了润,抬手要去拨掉面上纱帘……
却不及眼前一晃,她连人带纱被拉入宽大胸怀之中,头顶传来怨斥:“你如此撩拨,是真不懂,还是在戏耍我!”
被齐容与这般拥着,延龄起初惊恐万分,但随着时间流逝,身体并未感到不适,才想起那日东行给她的冰魄。
看来那东西是真的有效果,延龄一喜,竟忽视了自己正在被人占便宜,不恼也不推,只说了一句试图改变气氛的话:“你今日的言行举止同以往不太一样,我还是觉得你做那个嬉皮笑脸的纨绔公子好些。”
齐容与并不打算放开延龄,还亲昵的将下巴搭在她的头顶上,来回缓柔摩擦着,“这里只有你跟我,左右你也不懂我在说什么,那你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我本不愿再同你有交集,奈何你总是出其不意,回回在我眼前晃悠,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稍稍收紧了双臂的力道,又说:“我看不如将你杀了,一了百了。”
谁知延龄把齐容与最后这句当真了,顿时一口冷气倒抽,将他大力一推,连滚带爬到栏边,那准备跳下竹亭的姿势都摆好了,竟又被法术吸到臂弯里,双肩被齐容与单臂紧锁,后颈被大掌扣住,动弹不得。
虽是慌乱,那薄纱至始至终盖在延龄的脸上,在齐容与五指一个用力后,延龄吃疼仰起头,薄纱才自面上滑落,露出她惊恐的神色。
粗重温热的鼻息喷在延龄脸上,她大气不敢出,直觉齐容与下一秒就会掐断她的脖子。延龄只得将求饶的话语融在眼神里,哀戚看着他。
竟是求来一句:“我都把你按住了,你为何要动……”
话音消失在二人融合的唇齿间。
齐容与索取得十分霸道,那扣在延龄后颈的手甚至留下了深红的印记。
延龄抗不住他欺身而来,整个人被放倒在地,身上的裘衣大氅为毯,头枕在蒲团之上。她是真的不排斥与齐容与亲近,任由他胡来,还沉醉于某种微妙的感觉,开始生疏回应。
桌上的果酒虽不烈,但半壶下肚仍可令人微醺,延龄的回应更是让这微醺变本加厉。
‘呲’————
那本就少得可怜的蓝衣料子被人一把扯下,延龄身上独剩一层亵衣诉说着此刻竹亭内的春色。
含苞待放却不逢时,齐容与绷断的理智得一声又长又尖锐的鹤唳给接上了。他陡然放开延龄坐起来,随手用大氅重新盖住她的身子。
自己不是未经事的少年,怎会如此失态,差点污了她的清白。
“我喝多了,冒犯了你,对不住。”
苍白无力的解释和歉意无法缓和二人此刻都混乱如麻的思绪。
延龄亦缓慢地坐起来,裹好大氅蜷缩在一旁,斜眼去看他,声音讷讷的:“我以为你真的想要杀我。”
齐容与失笑,逗她:“把杀字去掉,再说一遍。”
延龄没多想,还真就依他把话重复了一遍:“我以为你真的想要我……?”
她于风月情事还真是钝如榆木啊!刚若真要了她,那和玷污孩童有何区别,当是禽兽之举!
然齐容与不死心,即便是孩童,终是会有长大的一天,“若真如你所说,我同他们一样是瞧上了你的皮相,你可也愿跟我回修罗域?”
延龄怔怔看着他,良久才琢磨出一席话来:“如是我愿,那早前就已随了某一位入房客,做人妻妾去了,今日又何来与你在此纠缠?”
说的在理,齐容与点头,又问:“那你可曾遇到过想同他一起生活的男子?”
延龄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想法,我之前有过一刻安在了伍逸身上,他谦恭有礼,待我极好,且时时帮我解围。”
无心的话不意外激怒了齐容与,且他向来最不屑伍逸那般装模作样的仙君,她拿他同一个连神职都没有的下界小仙比,简直是折辱!
齐容与阴着脸道:“我想要的别人拿不走,别人想要的,我若也想要,别人更拿不走。我既然说了要带你回修罗域,那你就是我的人,若今后你还想着伍逸,我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