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玉振听了顾锦里的话,这才真正明白,为何陆家,包括他爹会几次栽在秦顾罗田几家的手上。
这几家确实不简单。
好在他不急于求成,而是打算温水煮青蛙,便压下心底的不满,脸上带着愧疚之意,道:“小姑娘,一切皆是我邹家教导不利,把下人的胆子养大了,邹某在这里向你赔不是,请你原谅则个。”
言罢,双手交叠,对着顾锦里作揖,低头之际,往旁边的邹玉婉看了一眼。
邹玉婉的眼圈立时红了起来,对着顾锦里道:“顾姑娘,玉婉跟哥哥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请你原谅邹家这一回。”
心里却把顾锦里骂了个狗血淋头,该死的乡下野丫头,竟然敢这般拿乔,让他们兄妹给她赔礼道歉。
顾锦里听得皱眉,脸上的冷笑更浓:“二位这是硬逼着我们几家原谅你们咯?”
邹玉振忙道:“邹某并无此意,只是知道以往的事情是曾大的错,因此特意带着他来赔礼道歉。”
“并无此意?”顾锦里道:“你们一上门,连院子都没进,就让曾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磕头道歉,这不是逼着三爷爷原谅你们是什么?你们要是想道歉,就老老实实道歉,别整这些暗搓搓的手段!”
邹玉振被顾锦里戳穿算计,是羞愤得脸色通红,幸亏他是低着头,这才没有让别人看见他的脸色,保存了些许颜面。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算计会被顾锦里拆穿,一个乡下野丫头,年纪不大,竟是有这样的心思。
邹玉婉哽咽着说道:“顾家妹妹,我三哥并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你能别哭吗?整得跟我们欺负了你似的。”顾锦里真是受不了这位邹家小姐,一来就哭唧唧,这么能哭,旱灾的时候怎么不去西北哭一哭,弄不好这眼泪还能解解旱灾之苦。
邹玉婉一噎,这戏差点演不下去。
祁先生一直在旁边看着,听到顾锦里的话,对她跟秦顾罗田几家人高看了不少。这几家虽然是逃荒来的,但跟一般的农人不同,连一个小姑娘都这么聪明,能在邹玉振先发制人的情况下反击成功,算是很厉害了。
而他还发现,在这个小姑娘说话的,这几家的大人虽然在旁边,却都没有插话……看来这个小姑娘在几家里的地位不小。
顾锦里敏锐的察觉到祁先生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他。
祁先生见她看来,笑道:“小姑娘,这里人太多,不如让我们先进去,到屋里去说话,你看如何?”
顾锦里笑道:“我们作坊现在很忙,没工夫招待你们。”
祁先生:“无妨,我们可以等。”
顾锦里笑意不减:“这位大叔怎么称呼?你跟邹家是一伙的吗?”
这话问得,祁先生是措手不及。
他笑了笑道:“在下祁煜,字启明,府城人士,前段时间跟邹兄在府城认识,算是朋友。”
这话说得邹玉振眉头一皱,祁先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舍弃他这个朋友?
顾锦里却是笑了,看向三爷爷,道:“三爷爷,咱们把祁先生请进去吧。”
听好咯,她请的是祁先生,可不是邹家兄妹。
三爷爷看见作坊门前人太多,便道:“先生请进吧。”
祁先生笑着颌首,提步走进作坊,邹玉振跟邹玉婉也带着下人,厚着脸皮跟了进去。
至于曾大,邹玉振给他使眼色,他也站起身,低头躬着身子,进了顾氏作坊。
作坊里有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如今只有一间放着黄豆的厢房还空着一半,三爷爷把他们带进这间厢房里,指着一张长凳道:“乡下地方,大家将就将就着坐吧。”
“有劳顾老爷子。”祁先生说着,率先坐下,邹玉振跟着坐下,邹玉婉嫌弃那长板凳脏,没有坐,低头站在一边。
三爷爷把他们带进厢房后,并没有多逗留,而是道:“我们还要忙着给人拿货,你们先坐着。”
祁先生是一点也不介意被冷淡,笑着道:“顾老爷子先去忙,启明先等着。”
三爷爷点头出了厢房,何三癞子贼精,站在厢房门外守着他们。
秦三郎得到消息,跟着秦老赶来,看见院子里的顾锦里,急忙上去问她:“邹家来人了?怎么回事?他们来做什么?”
顾锦里往右边的厢房看了一眼,道:“来演戏,先晾着他们,等我们忙完再说。”
秦三郎皱眉问道:“邹家兄妹想做什么?我们跟邹陆两家的事儿,一直是陆家出面,邹家一直没有冒头,邹家兄妹一来,这是想跟我们正面掰扯吗?”
他很担心,后天一早他就要去县城,可邹家兄妹却在这个时候上门,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让他如何放心去司兵所当兵?
顾锦里道:“管他们兄妹想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个阿霁不是伯爷家的儿子嘛,要是邹家兄妹找死,让阿霁来一趟就成了,反正他这身份地位摆着,不用白不用。”
能利用的时候就先利用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