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签觉得陆斐天真又深沉。
她明明不惮于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想法,对谁都暗含戒备,永远无法真正信任别人。
但却对孩子这一类的弱小生物抱有一种天真的幻想,总是以为小孩子坏不到哪里去。
陆玉签琢磨着,说:“有时候往往小孩才是最恶毒的。”
因为不懂,所以天真又邪恶,没有正确的三观,假若再没有一个长辈的正确引导,那太容易长歪了。
陆渐青就是一个长歪了的小孩。
她的母亲从小偏爱她,她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
因此愈发张扬跋扈,毫不客气地加害诽谤别人,欺凌亲生妹妹。
归根结底,还是教育出了问题。
从来没有被许蔚华特殊对待过的陆渐白,长得就是个正常的小姑娘的样子。
陆斐能想通这一点。
但是她依旧不理解。
但是目前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当务之急还是陆渐白的去处。
她把自己心里那些胡思乱想都抛远,安慰着陆文澜,说:“渐白不会出事的,你别害怕,一定不会出事。”
陆文澜的嗓音都有些更咽了。
“那么小的孩子……我没法想象,绑匪会对她做什么。”陆文澜肩膀颤抖:“打她骂她,把她关紧漆黑的房间里……”
她越想越难过,陆斐无奈地拍着她的后背,无声予以安慰。
陆玉签凝眸看了看。
良久,他抿着唇,摆了摆正在运行中的光脑,不显山不露水,波澜不惊地说:“我已经报警了。”
“而且警察同志此时正在展开调查,从客厅来人开始,我已经在全程转播。”
“他们在忙着分析许蔚华犯案的可能。”
陆文澜身体一顿,迅速擦干净眼泪走过来,问:“真的吗?”
陆玉签声音很低,但吐字清晰:“真的。”
他把光脑给陆文澜看了一眼,视频通话果然开着,那头是一位面容刚正的警官。
陆文澜长舒一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大家都和许蔚华一样,脑子不清醒,以为乖乖交钱就不会被撕票。
好在陆玉签还在。
紧接着,陆文澜眉头一皱,神色犹疑:“您说……堂嫂……许蔚华犯案?”
陆玉签颔首,不说话了。
陆斐一看就知道他是懒得继续说了,自然而然地接话道:“目前还只是怀疑,警方行动隐蔽,会平安找到孩子的。”
陆文澜提起的心脏终于放下一点点,她连忙问:“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陆玉签没说话。
陆斐仔细想了想,一拍脑门,说:“还真有,我给你说,你待会儿……”
那头众人已经被许蔚华绝望的话语说服了,七嘴八舌地道。
“对对对,我合作伙伴的小孩上一次就是不信邪去报警了,结果小孩子被剁了手……”
“我也听说过!哎呀咱们陆家又不是出不起这么一点钱!”
“大嫂子,你还是快去筹钱吧……”
“……”
就连陆文泠的表情都隐约有些松动。
他性子软,遇到这种事情也很有些六神无主。
在听到暂时不能立案调查的时候,陆文泠整个人天塌地陷,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这会子总算有了东西,撑着沙发扶手坐起来,说:“许蔚华,我们去……”筹钱。
话音未落,那头陆文澜大声说:“一定要报警!绑匪不会因为我们交钱就不撕票的!”
“我们可以拜托警察悄悄调查的!”
许蔚华站起来,猛然甩了陆文澜一巴掌:“闭嘴!你就是想害我女儿!”
众人也纷纷跟着说:“文澜,你还是别在这里刺激大嫂子了!”
“哎呀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得赶紧去筹钱?”
“陆文澜,你假惺惺装什么装?本来就能推渐白进湖里。怎么,故态复萌,还想害人家?”
这话出自陆文澄之口。
他彬彬有礼地扶着许蔚华,面上表情义愤填膺:“渐白那么小的孩子,你也能下得去手?!”
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大。
倒是陆文泠,回护道:“文澜不是这种人……”
陆文澜却已经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转了一圈。
她森森地盯着许蔚华,盯得对方甚至有些心虚地侧了一下脸。
这才怒气冲冲地说:“好……好啊!我不管了!你们爱咋咋地!”
说完立刻转头,冲出陆家大门,扬长而去。
众人哗然,陆文澄更是蹙着修饰精致的眉毛,一副温润如玉的大家公子做派,摇了摇头道:“文澜其实……唉,怎么她就变成这样了?那可是杀人犯……”
他一边感叹着给陆文澜扣帽子,一边温声安慰许蔚华:“堂嫂,您别害怕,我那里还有些存款,我们先筹钱吧……”
许蔚华慢慢恢复了理智,捂着脸的手放下来,感激地看陆文澄一眼,道:“好好好,谢谢文澄……文泠,我们快去筹钱……我想快点把渐白接回来……”
陆斐和陆玉签守在人群外围。
听完